“晋阳很远吗?”曹芳轻轻叹了一口气,双手交叉,置于腹前。“坐而论道时,上下五千载,纵横十万里。如今正是行道之时,他们却连这几步路都不肯走,还能做什么事?”
钟会陪坐一旁,心里很忐忑。
他也对也那些不肯来参加婚礼的人很恼火,却又不希望天子打击得太狠。
那些人未必能对天子怎么样,却会将仇恨积在他的身上。
“陛下,能领风气之先者,毕竟只是少数人。”钟会诚恳地说道:“臣若不是追随陛下左右,朝夕请益,自问也未必能做到这一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汉末以来百年,山东士大夫积习已深,非一朝一夕可改,还请陛下多些耐心。”
曹芳瞥了钟会一眼,嘴角轻挑。“看来让你早点成家还是有用的。刚娶妻,性子就随和多了。”
钟会尴尬地笑着。
“令堂对新妇还满意吗?”
“满意,非常满意。”钟会连声说道:“家母再三嘱咐,命臣拜谢陛下赐婚之恩。”
“你五岁丧父,能有今日,令堂教诲有功,朝廷当有所嘉奖。”曹芳缓缓说道:“你们钟家的事,朕不好多问,等你们分了家再说吧。士季,不可懈怠,再立功勋,又岂是封妻荫子可言。”
钟会离席,拜倒在地。
他心心所念的就是母亲的名份。如今天子松口,愿意给母亲嘉奖,以朝廷的名义予以正名,他还有什么犹豫的。
此时此刻,他要是再犹豫,就是对天子不忠,对母亲不孝。
何况钟毓已经撕破了脸皮,连他的婚礼都不肯来。
这家,分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