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乘风,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爹胎里就带着这种病?”
花倾城对司乘风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之前她并不会特地去过问,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不想说的秘密,正如她也是如此。但这次看到他寒症发作,痛苦万分的模样,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虚弱靠坐在床头的司乘风微微苦笑,双眼迷离,眉宇微蹙,似乎在回忆着一些不愉快的往事。他身旁的花倾城见状,不由单手轻揽住他的肩膀:“要是不想说,那就别说了。”
花倾城的拥抱让司乘风心里划过一股暖流,望着对他面露担忧的女子微微一笑说:
“乘风本名凌风,是莱凤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司家嫡长子,本该鲜衣怒马、荣耀光辉的一生,只可惜命运作弄,让乘风从天上的云沦为地上的泥。”
司乘风微微闭上双眼,复又睁开,一双魅人的狐狸眼此时却盛满了落寞,继续幽幽地说:
“我的父亲梦黎世,才华横溢,俊美绝伦,也是出身百年世家的梦族。当年莱凤国流传着一句话“南黎世北凌烟”,他与当时大将军府的大公子凤凌烟,被合称为“莱凤双绝”。
少年的父亲文武双全,惊才绝艳,难免有些心高气傲。十六岁时外出游历,想顺便去与那凤凌烟一较高下,争下莱凤国第一才子的美誉。不曾想在途中邂逅了我的母亲司天瑜,那个害他凄惨一生的女人。
当时年方十七的司天瑜也是花容月貌,风华绝代,武功高强。单纯的父亲对把他从罗刹门刺客手中救出的女子一见钟情,却不知这一切一开始就只是一场阴谋。
家世不相上下,门当户对,相貌又匹配的二人,没有受到多少家人的阻碍,很快成婚。原本不受宠的司家嫡长女司天瑜,因为娶了我爹苏黎世,得到了联姻的苏家大力支持,成为司家新一任家主。
新婚燕尔的两人甜甜蜜蜜,当时还在一心憧憬未来生活的父亲,却万万没想到,他以为的幸福生活开始,却是一张不断把他引向黄泉路的催命符。”
看到司乘风满面的泪痕,花倾城抬手为他拭去伤痛,将他拥得更紧一些。沉浸在往事里的司乘风又继续说道:
婚后,原本一向身体不错的父亲,却十分离奇地日渐虚弱。婚后那年冬天,在一次意外落入寒潭后,他就染上了寒症。当时的他因为已经怀有身孕,不敢用任何药,爱子心切的他,拒绝了妻主司天瑜让他落胎,愣是硬生生扛过一次又一次寒症病发。
次年,父亲便生下了我,从此孱弱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加上还要照顾着爹胎就带寒症的我,原本惊艳世人的美男子,终是逃不过日渐苍老和憔悴的命运。更令他寒心的是,原先对他柔情蜜意的妻主司天瑜,也逐渐开始对他越来越疏离。
终于,在婚后的第六年,司天瑜以父亲身染恶疾,只产下一子,膝下无女为由,把我后来的继父娶进门做了平夫。也是到了那个时候,我父亲才知道,其实那司天瑜心里真正属意的,是和她青梅竹马的表弟,出身南宫世家的庶子南宫辰。”
望着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的司乘风,花倾城的一颗心揪疼不已。只能抱着他,吻去他那心酸的泪水。
“我永远忘不了十二年前那天的端阳节,萧瑟凄清的司家大宅正夫主院里,父亲和我同时寒症发作,当我们父子俩因为病发痛苦不堪的时候,而前院外却传来了吹吹打打的喜庆乐声……”
“好了,够了,司乘风!别说了!”
花倾城心疼地把司乘风拥入怀中,可是倔强的他却并不打算停下来,继续把记忆里的往事一一道来……
“风儿,外面好热闹……”
梦黎世趴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发丝凌乱,一双失去神采的媚眼痴痴望着门外,望向那宾客满堂,喜庆欢乐的前院,终于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潇潇夜雨不觉闻,残花寂寂落凡尘。默默乘风归故土,无言静候入沉沦。
岁月容颜改,韶华易逝了无痕。”
“春光短雨贪欢。水潺潺。沥沥轻吟浅唱、渺烟山。
仲春至。百花缀。暖还寒。风透夜凉眠浅、影只单。”
“叶落随风去,花残开败时。曲终人会散,莫悔故相知。”
“依旧春时景醉,斜风细雨纷飞。低燕徘徊远去,空树芳吹。
犹记当时美,花红柳正依。回首方知梦远,忍顾心悲。”
……
梦黎世空洞着双眼,把他婚后写的诗词,一首又一首幽幽地念着,仿佛是在回顾过去,又仿佛是在哀叹当下,也仿佛是在绝望未来。
“爹,够了!那司天瑜根本就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不值得你如此为她一片深情!”
五岁的司凌风,跪坐在床沿,泪流满面,扑在犹如被抽去灵魂、奄奄一息的苏黎世身上。
终于,那个曾经惊才绝绝的莱凤国才子苏黎世,最终把人生定格在了他二十二岁那年。死在了他婚后的第六年,死在了他一见钟情的女子司天瑜娶平夫的那一天夜里。当司天瑜捧着新人欢好的时候,那个在主院里只拥有过短暂幸福的苏黎世,却带着无法言语的哀痛,永远闭上了双眼。犹如那扑火的飞蛾,亦如那只堪堪须臾一现的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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