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高俅真的能说服赵佶下这样的诏书,那就决不只是去掉两个字那么简单,而意味着赵茂正式成为皇储。以他与赵佶的年龄差,完全是有可能成为大宋王朝的下一任皇帝。
这样的一种结果,既保留了赵佶如今的位置,而且对于赵茂以及拥护他的官员来说,都极具吸引力。
秦刚却是缓缓地摇头道:“京城我们一定是要去的,但不是现在。我们兵强马壮,只需要稍稍积蓄几年,定然可以一直打进京城去。到那时,太子殿下便就直接可以做天子。而且如今京城里的那位,听说他已经生了不止一个儿子,我又凭什么相信他会同意由我们殿下为太子呢?不妥不妥!搞不好就成了自投罗网了!”
高俅则劝道:“今天之时势异也!至少会有三点:其一,这些时间,虽然四下都在宣扬南征的数次大捷,但陛下却有我的密报,其实是深知实情,自然清楚要坚持继续打下去的风险;其二,徐之你也莫过于自信,倘若真的任由你们打过大江,进逼京西南路,官家被逼到那个时候,一定会将西军、北军以及京城禁军尽数调来,少则几十万,多则百万以上的大军,如此决一死战,又岂是你手下这点兵马可以应对?其三,元符太子如今尚且年少,真正亲政的时间也是需要等上多年,只要本帅担保这次的和议能够谈成,不仅是皇族赵家的一桩美谈,更是大宋天下的幸事啊!”
“那太尉凭什么会认为能够谈得成呢?”秦刚换了一个问题来问。
“实不相瞒,高某的底气,却是全赖徐之所赐!”高俅的眉毛一挑,却是一副毫不隐瞒的架式,“高某虽得官家器重,做到了殿前司副都指挥使的位置上。但是坐上去后却发现,位高却难权重,关键在于,高某无论在京营中,还是地方军队,一直都没有什么算得上自己的人马。当然,三衙之中的诸位管军,大多都是这样。”
高俅说了这些之后,秦刚便大致明白了他想说的意思,便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次南征,一万五千京营,听得是辛兴宗、王涣、王禀之号令;一万五千西军,听的又是刘仲武、刘延庆与杨惟忠的指挥。高某掌控他们,无非便是兵符在手,但若一旦回京交了兵符,便就什么也不曾有过。但是,梅溪一战之后,一万多人的京营,却是高某一力赎回;而现在又连续几场纸上兵战,西军这里的大半将士,又是在高某手里得以幸存。不说虚的,这两万多的人马,便在他们的头顶与心底都加了一个‘高’字。有了这些人手在后面撑腰,再加上某对陛下的一片赤胆忠心,只要徐之你信得过,我便即刻回京面圣,谈成此事的把握足有七成以上!”
秦刚要的就是高俅这样的信心与态度,不过,他也不可能简单地完全答应对方的条件,他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我的建议是:太子就不回京城了,他本来就是越王,不如就留在杭州开府就藩,属地也不会有新的扩展需求,眼下的东南六路外加流求新开一路即可!”
高俅听了这样的条件后,并没有太大的吃惊,只是感觉到有些困难,他道:“太子不愿去京城,这个可以理解;开府一事说起来也算有成例故事,倒也可以一谈;但是要做一位可以掌管六路、不对,应该是七路的藩王,这点未免过于惊骇人了,别说朝中众臣能不能理解,就算是陛下也不可能答应啊!”
“太子如果能开府就藩,就是真正成了皇帝的臣子,掌管一府也好、七路也罢,都是在尽心尽责地帮助陛下来治理天下。再来细说这东南七路,两广的赋税本来就不能自给,都赖朝廷年年补贴,其余四路虽然赋税可观,但是再算算朝廷本来要拨付的官员俸禄、驻军粮饷以及各种地方开支,最终真正能够成为朝廷库藏盈余的,估计不到五成吧?我可代越王答应,这四路的赋税,上缴五成,各项开支均由自己负担。这样子的话,朝廷可是占了大便宜!”秦刚掰开手指给高俅好好地算了一笔账。
“话虽如此,只是东南七路都归太子开府所治,此事至少在我朝是前所未有之事啊!”高俅本人像是已经十分信服秦刚的讲话,但他却没有能够说服赵佶的信心。
“太尉要知道,眼下此事早已不是我大宋自己的内乱。如此时间下来,不管北虏、还是西贼,定会生出异心。而一旦北方有变,朝廷这里也就首尾难顾。到时候,无论是太尉尽领国内精锐,再次南下拼杀,还是在下再乘人之危,发兵北攻,便就是一个自相残杀、鹤蚌相争,最终极有可能会让北虏这个渔翁白捡便宜而得利!”
“徐之,你这些说法可是有凭据?”
“某有海路消息,辽国的南京道那里已有异动。”
高俅脸色变了,因为当初在政事堂在讨论这次出兵之前,曾经花费了不少精力判断辽国没有出兵的可能之后,才同意了这次的南征。而一旦秦刚所说的是事实,早已经虚弱不堪的北方防线,是根本没有面对凶狠的辽人铁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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