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33言情!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窗外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和外面太阳热烈的阴暗房子里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偶然间,琳琳从门后缝隙里透进来的几缕晨光里捡到一张崭新的纸条,特别娟秀的铅笔字迹,上面只写着一处地址。

从某个晴天开始,房子里不再彻夜彻日的嘶吼怨叫,死一般的静寂充斥着每一个阴冷暗潮的房间角落,时间这种残酷事物无情的一点点抽干李瑞的生命。

葡萄糖用完了喂食喂水变得越发困难。

可能连走两步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能趁白静转身的瞬间撞向墙壁,尖角,甚至撕扯脖子上没有痊愈的伤口扯出气管。

白静却不能再继续绑着他了,在柔软的绳子也会勒的他喘不过气,身体布满横横条条的乌青,仿佛不知不觉间被看不见的鬼魂怨灵鞭打过。

前些天还能叫的格外大声说点难受之类的话,到了现在只能呜呜啊啊的喘息呻吟,声音越来越小,有可能喉咙已经喊破了。

大部分时间蜷缩在床上,一会用被子裹满全身泛起鸡皮疙瘩,宛如身处北极之中牙齿颤栗的都咬不动舌头,一会儿大汗淋漓脱掉衣服扒着皮,躺在冰凉的地板像条毛毛虫一样扭动,仿佛来到了沙漠般炎热。

或者深埋漆黑被褥之下,呓语,掐着耳朵扣着眼,用没有指甲的手指一遍遍划着手腕脖子的那块皮肤,做出一系列难以想象的自残行为。

如此反复永无安宁之日。

白静没有办法,只能寸步不离的白天守着他,晚上一起睡的地步。

在李瑞感觉冷的时候添两层被子,在热的时候扇扇风,在怎么样这些微不足道的的举动,还是能稍微缓解一下他的痛苦。

李瑞仿佛成了一个陶瓷做的破旧人偶,埋了数百年布满裂痕一碰就碎的那种,到了床都下不了的地步。

无力支撑歪着的头,眼眶深深凹陷又凸出空洞的眼球,头发杂乱的长短不一,自己拽掉一些,大部分被白静剪掉,这样就不会趁其不注意整个拽掉头皮。

每一天李瑞能够睡觉的时间不固定,也许刚睡下五分钟不到就会醒来咬两下手腕,扯一扯身上包扎的纱布,一旦白静发现他睡着了,会塞棉花胶带封住嘴。

后来他连咬破皮的力气都没有,那些措施就没有必要了。

眼睛闭的很紧一动不动,呼吸没有一点起伏,全身上下都是冷的硬的,哪怕白静就躺在他旁边,甚至抱紧他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干瘦欣长的身躯仿佛只是一具骷髅披了张人皮,唯一能活着的证明不过是时不时抽搐发抖的指尖。

畏光惧阳,唯一能下咽的是带有温度的血,白静会加大量的糖维生素其他能吃的东西,他自己的脸色逐渐比纸还要惨白,纱布越缠越多,走路可能会扶两下墙。

不过几天慢慢的也会变得抗拒,什么都不吃不喝,在强硬也会呕吐出来,熬到最后只剩微弱,哽咽,断断续续的呼吸,手指头都无法再动弹一下。

能做的都做了,阻止一个想死的人何其艰难,深陷痛苦的是他一个人,忍受折磨的却是两个人 。

一切都将预示着无力回天,就连最基本的生存物资水和食物也快见了底。

白静俯趴在床沿,深埋在床单里,紧紧握住冰凉没有反应的手,尝试将仅剩的一点温度通过指尖传递给他。

干枯的嘴唇不愿意沾水,随时枯竭而亡,终究还是无奈中的妥协白静深吸一口气,撑起无比沉重的身体站起来,去往自己的房间翻出包里作为样本的蘑菇。

经过时间的的腐蚀不再美丽洁白,变成褐黄干巴巴的但还是不会影响它极致的诱惑,只是轻轻打开拿起闻到那股香味,竟不自觉的停留在毫无血色的唇边。

白静失神的瞳孔一阵收缩,难以置信的盯着蘑菇渐渐稳住心神,迅速放进杯子里泡了泡,密封装好,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稍微在慢一点信念理智随时会崩塌。

蘑菇泡过的水没有一点变化,唯有看不见的气味,好像使整杯液体变成了透明浓郁的香水,加上糖盐各种有机物也不会影响味道。

恐怕这是李瑞最后不能拒绝的东西,喂食的过程无比顺利,哪怕是在眼睛紧闭奄奄一息的状态下,全部喝完身体也没有一点排斥反应。

然而预想的情况反而更糟,可能是水太凉,可能是长期没有进食的肠胃太过脆弱,反正是各种白静不知道的原因。

李瑞发烧了。

本就细若游丝的身体状况,现在岌岌可危,浑身发热,一动不动,冷汗都浮现不出,呼出的气只有的出没有的进,也许下一秒呼吸和心跳就有可能会停止。

白静急切的,拼命的想要挽回,湿毛巾敷额头降温,喂好不容易烧的热水,灌药,能做的一切。

终归还是徒劳无籍的瘫坐在床沿,无力撑起身体在去做些什么,只剩下漫无止境的等待。

渐渐的李瑞体温开始骤降,脸色死灰如土,冷灰色的皮肤关节一点点僵硬,感受不到一点呼吸。

只剩微弱的心跳还在苟延残喘。

垂落在旁的头机械式的转动,逐渐模糊在黑暗中的人影,白静抬起麻木的手一点点移过去紧抓逐渐冰冷的手,紧紧的用力的深握。

“拜托,怎样都好,能不能继续活下去....”

“我,没有办法去帮你完成嘱托的,能不能换其他人....我还不够好,没有能力去面对....”

温暖的液体划过一片苍白,蔓延浸湿至指尖随着唇启呓语,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柔软的睫毛沾着水雾悄无声息的闭上,沉入悲伤的梦魇失去意识,时间一点点流逝不存在白天黑夜一切都犹如静止。

也许是在梦里也许是在现实,一切都很模糊,朦胧,直到白静好像听到了一点轻微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般的声音低语。

“为什么要抓着我不放,想要我存在于世活着吗?”

那声音十分陌生不像是人所能发出来的,带着丝丝颤音,分不清男女很低很暗哑,像是幻听却又莫名熟悉。

白静放弃了思考深陷悲伤无法回答,只是死死抓住那只手,恍惚重复性的说。

“不要死,不要死.....”

良久隐约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很轻很轻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