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说,他便一直问,从春日问到夏日,又问到寒冬腊月,问到院子里的花败落,树上结满了白霜,她才忍无可忍,说道:“没错,我就是喜欢你,你满意了吗?”
梦里那句话说出口,多年郁结的心结打开,她终于肯承认,她一直都很喜欢他,从南阳郡第一眼看到他,就被他满身清冷孤寂的气质吸引,所以这么多年来跌跌撞撞地走着,也想站在他的身边。
但是她那样自卑,她不如明歌优秀,却也不想卑微地表露自己的爱意,然后再遭到拒绝,或者同情可怜。
于是这些年她便这样痛苦地等待着,坚持着,不知道何时是尽头。
崔玉壶的话点醒她,她不能做自己吗?她真的一点都不渴望不遗憾吗?
不是的,她也想做自己,也想为自己勇敢一次,不想留下终身遗憾。诸多情绪撕扯着她,吞噬着她,她才生了这一场病,也在梦里对他表露爱意之后,打开了心结。
她,现在,并不想见谢景焕,因为她还没有准备好,如何去面对他。
“娘子,家主来了。”银杏瞅见谢景焕的身影,连忙提醒道。
谢景焕得知她醒来的消息,急急赶过来,见崔玉壶也在,隔着屏风与她说着话,顿时脚步一停,脸上的喜悦微微凝固,不知道该进还是不该进。
崔玉壶反应快,低声说道:“谢家主,娘子刚醒,大病一场,素颜不易见客,你我去院中稍坐坐,喝盏茶,等娘子收拾妥当吧。”
谢景焕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差点冷笑出声,他倒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在谢府对他发号施令。
谢景焕没理会他,隔着屏风低声问道:“小草,我能进来吗?”
小草听到他的声音,眼圈微微潮湿,想起他在梦里不停地追问她,是不是喜欢他,有些委屈巴巴地说道:“不能,我生着病,很难看。”
声音软软的,委屈的很,却也异常的可爱。
谢景焕闻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低低笑道:“嗯,那我去院里喝盏茶,坐一坐。”
她对他发脾气的模样,像是回到了过去,仿佛这些年,他们一直都没有变过,没有生疏,也没有分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