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理!”
燕北霄猛地一拍大腿,声如闷雷,震得烛火一阵剧烈摇曳。
他虬髯怒张,虎目之中精光爆射,一股剽悍无畏的气势勃然而发:“管他娘的天塌地陷!”
“老燕这副筋骨,这柄玄羽剑,自能踏平荆棘,杀出一条血路。”
“此刻,养精蓄锐便是!”
话音未落,他那雄壮如山的身躯便轰然向后倒去,重重砸在蒲团之上。
不过片刻,沉雄的鼾声便已响起,带着一股睥睨劫难的豪迈气概。
言贤看着睡去的燕北霄,不敢打扰,口中叨咕道:“看,我们的战神已在养精蓄锐。”
普凡微笑向他摆手,师兄这种快意性格,他早就习以为常。
说来奇怪,无论身处何种险境,只要师兄燕北霄在身旁,普凡便会觉得一切都无所畏惧。
燕北霄的刚猛仿佛是与生俱来,从来不会在他的口中听到过怕字。
纵观海山大陆修者,也不会找出第二个像燕北霄这样的人。
想至此,普凡心神宁静,亦重新阖目,气息变得悠长深缓,整个人仿佛与道舍的青石地砖、古木梁柱融为一体,沉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空明之境。
言贤看看鼾声如雷、豪气干云的燕北霄,又望望气息绵长与道相合的普凡,
最后目光落在榻上闭目凝神,膝前双剑光华吞吐如龙息的华曦子身上。
他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行行行,都是心比天宽的大剑神……”
话虽如此,他还是寻了个角落盘膝坐下,自袖坤袋中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块巴掌大小、布满繁复扭曲太古符文的暗沉龟甲。
指尖灌注一丝精纯真气,在那玄奥莫测的纹路上飞快地点划推演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小眼睛里精光闪烁不定,显然并未放弃最后一丝临阵磨枪的念想。
夜色,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彻底吞噬了银河道院。
道舍内,幽幽烛火映照着姿态迥异的四人,气息交织却又各自沉凝。
清冷的月华透过窗棂,无声流淌在华曦子膝前的双剑之上。
紫阳剑光温润内敛,恍若蕴藏着一轮初升暖阳.
日月剑芒幽冷深邃,似沉凝了万古星辉。
华曦子心神彻底沉入丹田最深处。
内视之下,体内真气奔涌如浩瀚江河,奔流不息,却又在核心处凝定如山岳,岿然不动。
一股无形无质、却锋锐到足以刺穿虚空的剑意,自他周身悄然弥漫开来。
这股意蕴并不张扬,却如同蛰伏于无底深渊的太古潜龙,蕴含着撕裂一切桎梏、斩破万般虚妄的恐怖力量。
正全神贯注推演龟甲符文的言贤,指尖猛地一僵。
他霍然抬头,小眼睛中充满了惊疑,死死盯住华曦子。
那股隐而不发、却直抵神魂深处的凛冽锐意,让他胖脸上惯有的嬉笑瞬间敛去,只剩下凝重。
他默默收起光华流转的龟甲,学着普凡的模样,深深吸气,再缓缓吐出,开始有些笨拙却无比认真地引导体内那庞杂雄浑的真气,构筑最基础也最稳固的周天循环。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道舍内,唯有燕北霄沉雷般的鼾声,以及另外三人悠长而深沉的吐纳之音,在寂静中交织共鸣。
窗外,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正死死包裹着古老的银河道院。
卯时三刻,九劫炼心台。
无形的压力,如同深海之下汹涌的暗流,在死寂的黑暗中无声弥漫,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
月色如霜,银泻道院。
华曦子悄然步出静舍,立于庭院中央。
指尖微动,一缕凌厉剑气无声凝聚,正是他新近悟得的挥手剑气。
他欲试其锋芒。
“滴沥沥……”
忽闻天际一声清唳,穿透夜幕。
“枭兄?”
华曦子心头一喜,抬眼望去。
两道巨大的黑影如墨色闪电般俯冲而下,稳稳落在他身侧。
正是镜海东青夫妇。
枭兄亲昵地以喙轻啄他的手臂,喉间发出低沉的咕噜声,似在嗔怪他不告而别。
“委屈你们了,”华曦子抚摸着枭兄光滑如缎的颈羽,“此行事关重大,不便带你们同来,已托付罗淳师兄照料。”
枭兄偏头,锐利的金瞳凝视着他,巨大的羽翼微微扇动。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闯入华曦子脑海:“枭兄,可敢随我去探一探那摩天道院的龙潭虎穴?”
话音未落,枭兄已低鸣一声,利落地伏低身躯,翼展如云,示意他速速上来。
“你们……识得那神龙岛方位?” 华曦子微讶。
枭兄发出一声短促而肯定的鸣叫,羽翼轻拍,催促之意更浓。
华曦子再无犹豫,翻身而上,紧搂枭兄脖颈。枭嫂紧随其后。
两只神骏的巨禽无声振翅,驮着他如离弦之箭般射入茫茫夜空,朝着逍遥仙帝曾提及的东方明海神龙岛方向疾飞。
夜风凛冽,掠过耳畔。
下方是无尽墨海,唯有头顶一轮孤月洒下清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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