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曦子心中微愠,面上却依旧平静:“院长明鉴,境道天演,关乎生死。曦子非是妄议,乃心系道院,忧心海山,据实而言。”
“师尊当年如何,曦子不敢妄评,但求道院能在魔劫当前,不拘一格,求存图强。”
华曦子此答目光坚定,字字清晰。
明海真君凝视华曦子片刻,眼中那丝讶异渐渐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身影。
他缓缓收敛笑意,肃然道:“曦子,提及汝师言歆,并非讥讽。”
“少年心性,锐意进取,本就难得。你所言……确有几分道理。”
“道院授教之辩,由来已久。根基为本,实战为用,二者孰轻孰重,如何平衡,确需深思。”
“你所提建议,本院自会详加考量。”
他话锋一转,重新落回炼心台:“不过,今日之试,乃‘魔鬼三关’之首。”
“这千钧引之评判,自有其法度。”
华曦子心中念头飞转,一个大胆的想法骤然成形。
他迎着明海真君深邃的目光,朗声道:“院长,曦子愿闻其详!倘若若侥幸,在此关表现尚可,不知院长可否给一个机会?”
“机会?”
明海真君眉梢微挑,这个华曦子脑子里总是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
“正是!”
华曦子眼神锐利如出鞘之剑,“曦子斗胆,愿与院长立一赌约。”
“若吾等能在此千钧引关中,达成院长所设之最高评判标准则请院长允诺两事。”
“其一,免去吾等后续两关测试。”
“其二,郑重考虑并试行曦子所提之实战授教方案。”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普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欣赏。
燕北霄咧嘴一笑,大手摸着后脑对普凡道:“这个华曦子,这也能谈条件?”
言贤则瞪圆了小眼,胖脸满是惊愕。
远处观阵台上,眼见陆机三人也都凝神向这边观望。
明海真君深深地看着华曦子,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
片刻,他那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兴致。
“最高评判?好气魄!本院允你!”
“华曦子,这千钧引之评判,非虚妄境界,乃实打实之重山之压!”
“此台沟通地脉元磁,可引三山五岳之重!”
“评判标准,直白明了,只看你能承几重山压,又能于沙漏流尽前,走完这炼心台百步之距!”
他并指一划,一道流光落在炼心台边缘,现出一尊半人高的古朴鎏金沙漏,沙粒细如星辰碎屑,闪烁着微光,可随时引动。
“一重山压。”
明海真君声音沉稳如岳,“引一岳之重加身,如背负青峰。“
“沙漏流尽前,约一炷香功夫,需走出三十步!”
“步履沉重,却需步步踏实,肉身不溃,境气不散。”
“此乃入门之基,测试通过,方有资格见识后续两关之凶险。”
华曦子微微点头,他目光扫过炎贤,炎贤看着那巨大的沙漏和沉重的台面,胖脸更白了,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龟甲。
“二重山压。”
真君声音加重,空气仿佛也随之凝滞,“引两岳之重,此力非同小可,如双峰并峙,压顶而来。”
“寻常归墟境,寸步难行已是极限!沙漏流尽前,需走出五十步。”
“每踏一步,足下青灰石需显陷山印,深达一寸,方证你非是硬抗蛮力,而是真正将山压导入大地,借力前行。”
“此境,考的是化力卸劲的根基与韧性,如能通过,已属不易。”
普凡微微颔首,似在思索卸力之法。
燕北霄眼中战意升腾,似乎觉得这陷山印正合他胃口。
“这三重山压,” 明海真君的声音陡然变得如同洪钟大吕,震得人心神摇曳,整个炼心台符文都嗡鸣起来。
“引三岳之重!此乃千钧引之极限!三山压顶,其重何止万钧?”
“足以碾碎精金,压塌宝体!自九劫炼心建台以来,鲜有人敢尝试,更遑论完成!”
“沙漏流尽前,需走完——百步全程,且每一步踏出,足下‘陷山印’需深达三寸,此乃真正驾驭千钧之势。”
“沙漏尽,百步成,方达千钧引之巅。”
“然,需谨记,三重山压下,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神魂俱灭之局!”
“此约若成,免试后续两关,你所提实战授教之革新,本院必以道心立誓,倾力推行。”
“若败……恐你再无机会,唯有身死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