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一道无形的结界,无边无际的昆仑雪景瞬间消散。
天地之间只剩下无垠的夜空,明镜一样的水面冲刷着布满砂子的大地。
面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大海。
“这里......就是欲池?”秦尚远极目远眺。
“此即欲池,照见本性的地方。”尸陀林主在他身后说道。
“所谓的欲池,本意即是释放本性欲望?”纪东歌思考了片刻,“是那幅壁画‘极乐法会’中的血池么?”
“没错。”男骷髅点点头。
“壁画中是血池,为什么这里的水却清澈得跟镜子一样?”秦尚远随即疑惑,“那种红色,是什么象征么?”
“不是,”女骷髅摇头接话,“在过去,这里的确是血池,贝丹大人常常在这里举行极乐法会,无论是谁都可以在其中获得无尽的欢愉,可在后来......”
“贝丹被净化了?”
“你们已经知道了?”尸陀林主异口同声。
“来的路上知道的,净化是怎么一回事?”秦尚远紧跟着问。
女骷髅看向远方,缓缓开口:“贝丹大人在过去是毫无疑问的恶神、邪神,但一千三百多年前的那场战争里,贝丹大人被封印进了这座的陵墓中。”
“被封印?”秦尚远算了算时间,跟安史之乱的时间对上了。
这就说明,尸陀林主所说的“战争”是在神弃之夜发生的。
结合此前听过无数次的传说,以及那张牛皮古画......尸陀林主口中的“战争”,指的应该就是域外魔降临藏地所引发的灾难。
这场灾难最终被那位无面无名的神只平息。
“那场战争,她失败了,所以才被封印的么?”纪东歌问。
尸陀林主的两颗骷髅头面面相觑:“不,这是贝丹大人自我寻求的结果。”
“自我寻求?”秦尚远和纪东歌都没太理解。
女骷髅思考了许久:“你们大概知道,贝丹大人原本是金钱恶魔斯旺所分裂出的权柄。”
秦尚远和纪东歌对视一眼,点点头。
“权柄具化成了人形,掌握了力量,人格也便随之而生,成为了我们所熟知的‘贝丹’大人。”女骷髅接着说,“但在很长一段时间中,她都受着斯旺的影响,自身痛苦不堪。”
“你是想说,吉财天母贝丹......有精神分裂?”
秦尚远尝试理解尸陀林主话中的意思。
“一个全新的人格诞生在欲望的权柄之中,就像是让一个婴儿掌控一辆失速的列车,”纪东歌平静地开口,“如果这个婴儿具有自我意识,那她自然会对自己的无力感到痛苦。”
“不错。”男骷髅说。
“贝丹大人一边遵循着权欲本能的操控,行祭司之责,一边又因为自己犯下的罪孽、双手沾染的血腥而感到痛苦,
“所以借着那场战争的机会,她请求那位神明将她封印了起来。”
秦尚远豁然开朗:“所以给予通行者考验的尸陀林,也是因此而设的?”
“贝丹大人在寝宫中,无日无夜地与她自身的权柄抗衡,”男骷髅回答,“吾等之责,便是为她护法,守住这座陵墓。”
“所幸,贝丹大人已有小成,”女骷髅看着面前明镜般的水面,幽幽感叹,“那位封印她的神明许诺过,待她彻底掌控、净化权柄,就能迎来一段全新的生命......”
“等等,你说的那位神明,究竟是谁?”
秦尚远直截了当地问。
“为什么他当初赢下了战争,拯救了这片土地,传说中却没有留下他的样子?甚至就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尸陀林主夫妇两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有人不允许。”
“不允许?”
“那位神明赢得战争的代价是封印自我,也一同封印那些天外来客......域外魔。”女骷髅缓缓开口,“他的名字与样貌,也因此沾染了那些东西诅咒。”
“神的样貌和名字,沾染了域外魔的诅咒?”秦尚远愣了下。
难道这种诅咒,就是犹格·索托斯的污染“知识”?
“知道他的样貌、说出他的名字,他当初设下的封印便会松动。”男骷髅叹息着回答,“所以他注定了不会因此被世人记住。”
“一千多年过去,那位神明如今还在封印中镇压着域外魔。”
女骷髅接话道。
“可被人遗忘,也代表着他的神力会因此衰落、弱化,这一切都是域外魔早已设好的阴谋,如今两界沉没,也是他们的阴谋。”
“他很强。”男骷髅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邪魔外道而已,这种阴谋诡计能奈他何?玉山的那道封印至今没有松动,就是赫然铁证。”
女骷髅愣愣看着丈夫,叹息了声,随即朝向秦尚远与纪东歌:“这都不重要,但他的身份,你们也请不要去探、不要去知,以免惹出祸端。”
秦尚远和纪东歌点头应允。
“按日子算,贝丹大人的修行,现如今也该到了最后的出关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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