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北戎人性格直来直往，不拘小节，今日让柳大人见笑了，等来日定会设宴款待柳大人聊表谢意。”
柳庭恪笑着说道：“诸位今日能够玩得尽兴，才不负本官的安排，哪里来的见笑？大人实在太客气了。”
那人看着柳庭恪满面通红，但是言语和神态上却依然进退有度，不由得说道：“在就听闻柳大人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天子近臣，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大人谬赞了，都是以讹传讹，什么年少有为，只不过是比寻常人运气更好了一些罢了，本官也没有想到陛下会将和谈的事情交给我，正如您所言，我年纪轻轻，但这件事确实办不好就会掉脑袋的事情。”
柳庭恪试探之意明显，但是那人却并不答话，只是大笑着说道：“但是现在看来柳大人不是办的很好嘛！哈哈哈……”
柳庭恪的面上闪过一丝急迫，他看了一眼已经醉倒的众人，压低声音说道：“大人可否透露一二，本官实在不愿起战事。”
“哦？但是我们可是听说宁皇一心要打仗，不是已经在备战了吗？”
柳庭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柳大人不妨有话直说。”
柳庭恪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凑到他的耳边说道：“我们陛下也不想打，只是身为国君不可软弱，大人能明白？”
那人点点头：“确实如此，我们北戎本就人口不多，每一个勇士都是珍贵无比，我们大汗也不想打，只是我们那里气候寒冷，不适合耕种，都是无奈之举，想必柳大人也能明白吧？”
“明白，本宫自然明白，大人可知周氏在大宁有有多少耕地？”
“说来听听？”
“周氏有土地二十万余顷，隐户数万，全部加起来堪比大宁一个郡，如此多的资源都在一个家族的手里，我们陛下也不安心，若是大汗愿意相助，我们愿意割让断云关以北三城。”
那人的眸色深了深，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到三座城池，很难让人不心动。
柳庭恪笑着说道：“我们大人还得有些时日才能病愈，大人不妨慢慢考虑。”
随后柳庭恪差人将这些人全都送了回去，而后自己回了驿馆。
刚一进门，就受到了来自周氏一系官员的冷嘲热讽。
“柳大人真是好雅兴，听闻是和北戎人一起吃酒听曲儿去了，不知道可有将北戎人陪高兴？”
柳庭恪轻轻瞥了他一眼，转身欲走，就听那人说道：“毕竟周大人是主官，柳大人还是和大家一起去见见周大人，将事情说清楚为好，毕竟两国和谈事大事，柳大人私下会见北戎使臣，怕是不大好吧？”
“本官是带着人的，何谈私下？若不是本官今日安抚住了北戎使臣，怕是不出两日北戎人就打过来了，今日本官累了，明日再说吧。”
“柳大……”
柳庭恪转过头来，对他勾了勾唇角，轻声说道：“你知道什么样的狗活的最长吗？”
不等答话，柳庭恪便说道：“是叫得最凶，但是扑上去咬人却最慢的狗，不要忘记，大宁的使团中，本官也是你的上峰。”
柳庭恪转身离去，那人再不敢阻拦，柳庭恪年纪虽然小，但是刚才那一瞬间，给他极为危险的感觉。
边境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北戎，北戎大汗此时刚从周雪蓉的床上下来，他展开纸条随意看了一眼，便又回到了床上。
“爱妃猜猜这信上都写了什么？”
“妾不知。”
北戎大汗直接将纸条拿给周雪蓉看，但是上边写的是北戎字，周雪蓉并不认得。
“你们大宁的皇帝要用三座城池换本汗相助，灭了周氏！”
周雪蓉心下一惊，当即忍不住起身，直接赤身裸体的跪在了他的面前。
“大汗，皇帝绝不可信，他确实对周氏欲除之而后快，但是他不可能会拿出一寸土地，更别说三座城池，妾自小便常常进宫，妾了解他。”
北戎大汗笑着说道：“爱妃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地上凉，本汗自然知道宁皇不可信，只是没有想到，宁皇想要除去周氏之心如此强烈，竟然会私下给本汗传递这样的消息。”
周雪蓉这才起身，低着头，泪眼婆娑的说道：“可怜我周氏祖祖辈辈都是清清白白的读书人，一心为国为民，但是皇室却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竟是连一丝生路也不给了。”
“爱妃放心，本汗并没有其它意思，只是得知本汗岳丈的本事竟是比想象更大，本汗高兴罢了。”
周雪蓉知道，他一定会和父亲提更多的要求。
但是周氏有选择吗？
皇室的目的不就是逼周氏谋反吗？
北戎大汗离开了，慕蓉赶紧上前伺候。
从前慕蓉在夜间和周雪蓉侍寝之后是不能近身伺候的，只不过周雪蓉成了大妃之后，北戎大汗亲自开口允许他近身伺候。
一开始他是十分高兴的，但是不过几次，他就只感觉到痛苦。
他明白，北戎大汗查到了他的身份，因为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男人，从心底里瞧不起他，让他近身伺候不过是个乐子。
室内那暧昧旖旎的声音，青纱帐内人影的上下起伏，都让他如同凌迟一般痛彻心扉。
短短数日，他竟然生出了白发。
“公主，如今两国关系紧张，几乎没什么商人来这边了，奴听说太府寺卿也在本次和谈的使团当中……”
“想去？”
“不不不，奴哪里敢想离开，只想求公主施个恩典，可否让人打听一二，不知刘夫人可还安好？”
周雪蓉擦洗干净，换好衣服，一边描眉一边问道：“你可是后悔了？”
“奴不敢。”
慕蓉的头低着，眼中情绪复杂，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后悔还是不后悔了。
周雪蓉说到：“好如何，不好又如何？你都回不去了，就像我，我们从出来的那一刻，就注定要客死异乡。”
慕蓉手握成拳，又听见周雪蓉说道：“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