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周雪蓉所言,很快柳庭恪一行人就收到了北戎使团的邀请。
周作英休养了几天,如今已经缓过来许多,应该是可以继续赶路了。
其实周作英还没有做好去见北戎大汗的准备,他现在的样子和丧家之犬没什么两样。
他想拖的久一些,既是为远在京城的周作儒多一些准备,也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过于狼狈,以免在北戎大汗面前露了怯。
只是可惜,柳庭恪这一路上一直是跑在前头,速度慢不下来一点儿。
所有人都觉得累。但是主事的人只有他和柳庭恪,他倒是想不管不顾的让柳庭恪自己先走算了,但是只要柳庭恪参他一本拖延懈怠,顺德帝如今风头正盛,就怕大作文章,给周作儒添更大的麻烦。
而跟着出来的其它官员就不敢反对了,柳庭恪现在是顺德帝面前的红人儿,被参一本谁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成为儆猴的鸡,不就是赶路吗,只要累不死,都不算什么大事儿。
也不知道是信念感太强,还是平日里保养的好,身体底子好,反正一路上除了周作英没有任何人生病。
原本北戎使团在边境等他们,他们以为北戎事项先解决通商区域冲突的问题,但是如今却要邀请他们去王都,跑这么老远就为了接他们?
大宁这边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大汗很喜欢你们大宁的文化,你们不有一句话叫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们来到北戎,我们自然是要亲自到门口迎接,才显得重视,如今我们大汗的继位仪式在即,不知道周大人的身体可好些了 ?”
周作英身上的官服已经宽松了一圈,是连夜找绣娘改的尺寸,看起来合身一些,虽然能看出病态,但是精神尚好。
“本官上了年纪,舟车劳顿,让诸位见笑了,不过既然诸位已经到了这里,不如咱们先来谈谈眼前的问题?”
周作英试探着问道,想看是否能推测出北戎的用意。
北戎使臣却笑了起来:“眼前的问题?难道是指初次见面的不愉快吗?哦,本官还真是忘记向周大人致歉,我们北戎人生性爱酒,你们留大人也是知道的,那日他们醉了酒,并非有意冒犯各位,在此向周大人赔罪,还请周大人原谅!”
北戎人明显不接茬,周作英没有办法,只能拱了拱手说道:“我们本次过来是带了贺礼的,连日赶路有些混乱,还是给我们几日的时间整理一番,去王都的路程并不算远,想必也是来得及的吧?”
北戎时辰的脸色立马变了:“我们北戎拿出了最大的诚意来迎接你们,但是周大人一再推三阻四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不相信我们的诚意不敢去?又或者是根本就不是诚心来贺我们大汗继位?”
柳庭恪笑着说道:“诸位误会,我们大宁的礼仪上来讲,上门做客自然是要准备齐全,不过也不会太久,一日时间便可。”
北戎使臣这才满意离去,但是大宁这边的官员却都笑不出来了。
“北戎他们是什么意思?是不承认通商区域冲突这件事情了吗?”
柳庭恪嗤笑一声:“难道不明显吗?”
当即有人已经慌了,“那该如何是好,我们贺喜是捎带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解决冲突,果树上已经写的清清楚楚,他们不能装看不见吧?”
人家就是装看不见,你能怎么样呢?
现在他们知道北戎使团为何来边境这里等他们了。
是下马威,也是威胁与恐吓,他们明摆着不想谈冲突的事情,北戎认为没有冲突,若是大宁执意要谈,那就看他们敢不敢进北戎了。
众人心里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北戎人生性野蛮,是茹毛饮血未开化的蛮人,哪里会讲什么道理?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们真的不敢相信北戎会遵守。
况且北戎现在本就跃跃欲试要打仗,既然人家都想打你了,还怕杀几个看着碍眼的官员?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愁眉不展。
早知道北戎竟然如此无赖,就算他们拼了老命也得促成陛下调雍州二十万大军驻扎边境,好歹给北戎一点儿震慑也多一种保障啊!
柳庭恪扫视一圈淡淡开口:“只有一日的时间,各位还不快快准备?还是……有人想要临阵脱逃?”
众人纷纷说不敢,但是能逃谁不想逃?
既然不能逃,就只能硬着头皮去,去王都的路上,北戎的官员都是骑马的,而大宁的官员大半都是坐车。
一路不紧不慢,路上只用了五天,一路上辽阔的草原,成群的牛羊,大宁的官员们几乎都没有心情欣赏,他们心里七上八下的,哪里有心情欣赏美景?
除了柳庭恪,他还真是第一次踏足北戎,也是一派好风光,一定回去画下来给青青看。
柳庭恪在马背上悠哉悠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游山玩水的呢!
“柳大人好兴致!”
“风景甚美,不好好欣赏一番岂不可惜?本官上次的提议,不知道大人考虑得如何?”
北戎那使臣笑着点头:“大汗很满意,只希望宁皇能信守承诺才好。”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周作英也在与另一位使臣说话。
“周大人,大汗有交代,这一路上一定要照顾好您,明珠公主许久未见家人,想必见到您应该会很高兴。”
“公主可还好?”
“公主有大汗的宠爱,自然是好的,大汗十分看重公主,只要是公主所求,大汗无一不应。”
周作英看着那北戎使臣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莫名多了几分安定。
至少现在看来,北戎是愿意与周氏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