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趴在地上又哭又笑的少女,夏朝颜往霍清珣身后缩了下,小声道:“霍清珣,我刚才下手重了点。”
“嗯?”
“我不该把她揍得站不起来,你看她现在想杀人都没力气了。”
直到少女哭累了,俯在地上一动不动,裴琸才脱下外套把她包裹着,抱进怀里。
“你在同情她?”万俟昶的话却没有说完。他走到蛊池边上,指着池子里慢慢安静下来的蛊虫,轻声问道,“裴琸,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蛊虫。”这个人心思一向深不可测,裴琸警惕地回答他的话,思忖着他到底想做什么。
“十四年前,我若是没有给阿兰写信,你现在已经是夏朝颜踩着地那些白骨中的一个。你知道吗?”
“你还想我感激你?”裴琸冷笑着反问道。
“不,我没想过你会感激我。”万俟昶微微笑道,“我知道你一直想杀了我报当年的仇,你觉得是我把你当做祭品,丢进蛊池里炼化,害得你生不如死……”
青年说到这里顿住,意味深长地扫了阿芜一眼,如他所料看到少女又惨白了几分的脸。
“难道不是你?你们村子里……”
“我们村子里的村民都听我的话,你是这么觉得的对不对?”万俟昶道,“我今天就可以告诉你,在你来我们村子以前,我们村子里的祭祀,所用的祭品都是通过占卜从新生的孩子中找出来的。”
“直到十四年前,轮到某家的孩子时,那位父亲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所以从人贩子手中买了一个少年,代替他的孩子作为祭品祭献给月神大人。”
“……”隐隐猜到后续,裴琸拧紧眉头,扶在阿芜肩膀上的手用力握成了拳。
“那个少年在蛊池里泡了好几天,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单纯害怕替代品逃脱,男人每天都会让他的母亲去给少年送饭,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他原本该作为祭品的女儿也偷偷跟了过去……”
“等等。”仿佛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凝重,夏朝颜从男友身后探出脑袋,举手道,“我来理理,也就是说,那一届祭祀本来的祭品应该是阿芜,阿芜的爸爸从外面买回来裴琸代替阿芜,所以裴琸被人扔在蛊池里泡了好多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笑眯眯地看向裴琸,不顾裴琸僵冷地脸色,幸灾乐祸地说道:“裴少,你说这缘分啊,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呢~”
女孩子声音又软又甜,带着笑音,似一汪泉水哗啦啦淋在几人头上,将场子里似有似无的杀气冲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