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没有用出神识。
并不是太渊对神识有任何限制,可以说神识一出,一往无前,一马平川。
可有着那古怪的生机堆满太渊,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能不用尽量不用。
太渊不仅对神识没有限制,连法力功法神通速度腾空遁地皆可运转自如。
游荡在天地间的灵气和那生机一样若有似无,相当稀薄,想要以之来补充法力,算了吧,在此大渊或许也只有他绘制的超等聚灵符能够勉强做到。
相信进入之人早就为自己备下了足够多的灵丹妙药。
他没有着急的四处探寻,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一个疑惑,若不能解开,可以说,他哪儿也去不了。
在收敛神识的情况下,雪瞳所照及的一百丈范围能追得上自己的弹指上速?
难不成就以一百丈每息的速度前行?
奇奇怪怪的,这话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就像凡人在夜深人静的晚上高举火把赶路,却突发奇想的想要跑起来,奈何火把只能照亮他脚下的三尺之地。
还能怎么着,他绝不能以超过三尺的速度奔跑,一旦超过,说不定就会踩到坑坑洼洼、碰到障碍物,落入大坑,甚至掉入悬崖。
究其原因,并不在他的速度,而是他的灵识完全反应不过来,也至于不得不慢下来。
回到自身,他的身法远超百丈之距,以他迅若奔雷的弹指上速,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和一座大山一块巨石来上那么一个亲密接触,或与某个或一群人直接相撞。
放在别人身上这完全是有可能的,可放在他这里就全无可能。
他的灵觉已来到了空灵宛转之境,不论多快的速度,哪怕雪瞳只能映照出一丈的范围,他都能以弹指上速遁行。
只不过,这对神魂的稳定性有着很大的要求与考验。
嘿,难不成《夔牛踏天诀》“百炼成罡”的神魂境是白练的?
在神魂这一块,也许只有自家的紫九才能令他望尘莫及,拍马都赶不上。
余者,他只能洒然一笑。
疑惑已开。
呵,难题再来。
王路笑了笑,太渊天圆地方,不辨东西,南北不明,古丹方在哪里,应往何处去?
有着雪瞳冥冥中的照见,自是无忧。
“走。”
一道黑色雷霆在无边无际的太虚半空转瞬即逝。
半个时辰后,王路按下身形,落身于地。
浓黑的远处,一道道强劲的气流扑面而来,那里正发生着激烈的斗法。
一望无际的黑暗,层层叠叠堆积如山,想要御使法宝的光华点亮太渊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就算是不共戴天的杀红了眼,那冲天而起的华彩就如一粒刚被点燃即被狂风暴雨一下打灭的灯火,还在萌芽就被连根拔起。
至于声音,悄无声息。
太渊的黑不仅令人变成了瞎子,最诡异的,是连声音都给一并消磨于无,他尝试过,即便如雷爆喝,也仅能传到三十丈的位置就了无声响。
不过,两人的神识已发现了他。
王路默默不语,朝着不明身份至少化神期的二人掠去。
数十息,黑暗中的乱流骤然停下,两人不约而同一致停手,雪瞳已把他们照亮。
百丈外,王路若无其事的看着一男一女两位化神中期强者。
男修眉目分明,青色道袍加身,手握墨青灵剑,双眼精光闪闪,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黑暗中的他。
女人生得花枝招展,长发乌黑,一根晶莹雪笛横在身前,同样凝视着黑暗中的他。
王路没有做掩饰,化神后期的气息环绕于身,自是令他们不敢大意。
两人气息凌乱,以他们的实力,显已搏杀许久。
两块扇团般大相当少见的月光石随意散落于地,散发出一个方圆五十丈的明亮空间,空间外是那无有穷尽的黑。
在月光石光芒照耀的一角落、凸出的一块光滑巨石的细小裂缝上,半株浑身血汪汪一尺来高叶子金光闪闪笔直挺拔的灵材正安安静静自得其乐的生长着。
为什么是半株,因为它的另一半恰巧没有被月光石覆盖,身处于黑暗。
只是在王路眼里,那株灵材纤毫毕现。
金叶血柱草!
王路一口惊呼,心下狠狠一震。
然而他的震天狂吼两人宛如聋了一样的,没有分毫异样。
不是没有异样,而是男女二人的表面功夫做得非常之好,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强大定力。
双耳不闻,不代表神识也无用。
此草早在数百万年前就灭绝殆尽,是修炼血道和力道的瑰宝。
大名鼎鼎却令所有炼丹师徒呼奈何的金刚凝血丹就因此草的缺失可望而不可即。
据传,就算生吞,把其炼化,都会有超乎寻常的提升。
他全然没料到能在太渊遇到,且还是最初就遇到。
顿时,王路心头火热,此草,他要了。
二人显然为心思缜密之辈,不仅神识与法力紧守金叶血柱草,还在其周围布下了至少五个阵法,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趁他二人杀得热火朝天之际顺手牵羊。
既然要了,那就要个堂堂正正。
王路正要走出,突然,他眼里一动,顿时按下身形。
“哈哈哈哈,真乃天助我也,没想传说中的金叶血柱草都能遇到,你们两个乔装打扮的垃圾货色也想染指如此贵重的天材地宝,只怕有那个命看到,没有那个命去享用。金叶血柱草有德者居之,拿到手里压都会把你们压死。哼,不想死的话,马上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我唐望从不杀无名之辈,不过,我并不介意把你二人弄残整废,叫尔等生不如死。”
“极宫唐望!”
男女二修大惊失色,脸色登时很不好看。
此人已一千七百年未曾现身,原以为早就步入黄泉,哪料仍活得好好的。
如今的极宫之主为太尊的游散人,他则是游散人年轻时的师父之一。
在那个时候,他就是赫赫有名杀人不眨眼暴戾凶残的天尊级强者。
游散人对他是敬畏又敬重,据传连意志坚定不移的他都被唐望折磨得苦不堪言,这么多年过去,只会更强。
说话间,一位虎背熊腰容色肃穆精神矍铄白发苍苍的老人从他们左侧的黑暗里走了出来,凌厉的眼光罩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