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知道近几日是明嫱最忙的时候,她凡事要求尽善尽美,是个急脾气的,缠身的事多了自然会烦心。就在这么个空挡,我走投无路还是托她帮我准备寿礼,这本身便已经很让人过意不去了,我断不能再厚脸皮的天天过去烦她。因此,我整日待在东宫足不出户能做的事只剩下了念书。
好在罹臬对我多多照拂,他每每挑中一个两个小官差抱了一大摞公文上门的时候,便传我到他的书房去,吩咐我伏就在他案台边替他研墨。
起先的时候,那两个小官差对这事颇看不好。在他们看来,我身为敌国储君,在敏感的问题上尤其是政治问题上还是少些涉足为好。
然,罹臬君对我了解的很,当他听到两个小官差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先是默了一默,默得让我这颗心像是停在半空中落不下来。再然后,罹臬斜斜睨了我一眼,半嘲讽道:“你们也忒抬举她了,不过是一个不到三万岁的小仙,乳臭未干,你们以为她能看得懂吗?”
在往后我替他研墨的日子里,为了身体力行证实他说的那句话是他这辈子犯过最大的错误,光明正大的展开公文研读一番。
历经几次光明磊落的研读,我才知道罹臬这人真真是个极少犯错的。
光阴就在我研墨出的一圈一圈涟漪中荡漾过去,我的日子平平静静,从杏花正盛的时候踱到了杏花雨蹁跹纷飞过的潋滟春风。
魔君大人的生辰就在这杏花雨落的春末,初夏的气息已悄然靠近了。
这是罹臬头一次把我带到这么大的场合,朝廷重臣协其家眷,东西二宫各个主子齐聚一堂,好不热闹。
只因挂念着同明嫱的约定,我刚踏进宴厅大门便寻个理由出去了。要知道,以罹臬之精明我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可知我是花了一番多么大的功夫。
待我赶到城门口,远远的看见明嫱所以就站在城墙口双眼望穿秋水等着我了。见了她,我由然咧开嘴笑了。
“姐姐早就到了,可曾等急了?”
“你这个小丫头……”
明嫱见了我,伸出一根手指头来点我的额头。
“这么晚才来,我还以为你要两手空空去参加魔君大人的寿宴呢!”
“姐姐也知道,罹臬这人管的太宽,我想从他眼皮子底下溜出来,可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呢。”
我怅然抱怨一番,转口问她:“对了姐姐,你替我准备了什么?快让我看看!”
明嫱会心一笑,得意之神色滴在水中的墨一般渐渐洇开。
“这个,可是我辗转了好些年委托了许多人才得来的,如今为了妹妹你,可算是君子割爱送出去了。喏,你看看……”
随着明嫱堤防着看看跟在我身后的明月,倒退两步,神神秘秘将手里的盒子打开一条缝给我看。我知道她是不愿让明月看了去了,自觉往前探了探身子。
一颗通体漆黑的芍药停在那盒子里,寂静的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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