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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可有送去膳食?”

云乌媚眼闪躲,“应该,应该有人送去的吧。”

她要怒了,这个云乌真是好样的,油盐不进,自诩清高,竟看不上落魄大佬,那可是日后的魔尊殿下!你怎么敢的呀?

“现在马上去准备膳食,要清淡的。”

“我给你一炷香时间,晚了,我就把你丢进药鼎炼丹。”

吩咐完,苏晚晴小跑到竹坞清最里处。

竹坞清不缺房间,最里面虽然偏僻,但却是个养伤的好地方,一般下人小厮都不会去那里溜达。

离得近了,她竟有些紧张。

五天了,不吃不喝,这人能活着吗?

万一死了怎么办?应该不会吧,他可是魔尊呢,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死翘翘了。

轻轻抚上胸口,企图让自己平静些,小心翼翼开了条门缝,见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她有些不淡定了,不会真死了吧?

“咚—咔嚓—”

苏晚晴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释放出的灵力差点把门给劈成两半。

床上,那道清瘦的白色身影一动不动,她挪动着脚步,轻轻将男子的身体翻转。

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双眼紧闭,睫毛长长像团小扇子似的,脸色苍白,薄唇无色,眼睛紧闭。

“百里长月,百里长月醒醒!”

伸出手,食指围绕着一圈青色,那是百里长月咬她时留下的印记,无论擦什么药都好不了。

颤抖地探了探他的鼻息。

没有气息!

“不会吧。”

用力推搡着他的身体,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你不会真的被我饿死了吧?救命啊,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死啊,我明明吩咐下面人好好照顾你的,怎么就死了呢?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忽然,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

其实......百里长月死了,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最后没人会报复她,也没人会挑断她手脚筋,宋皓轩更不会拖她去喂野狼。

一切梳理完后,苏晚晴突然不那么悲伤了。

擦干眼泪,怔怔地低头看着这具男尸,“我会将你风光大葬,给你烧好多钱,烧美人、烧豪宅,你放心去吧。”

百里长月:“......”

本来装死,是想试探一下这个毒婆娘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明明一开始,恨不得将他抽筋剥骨,现在却给他治病疗伤,下跪认错,前后判若两人。

是他多心了,这毒婆娘不单恶毒,还是一个脑子有病的。

一会儿抱着他鼻涕眼泪掉一把,一会儿又笑得合不拢嘴,还说要给他烧什么美人豪宅,简直毫无逻辑。

之前她态度转变异常,总觉得苏晚晴是不是知晓了他的身份。

此刻觉得,她就是个完完全全不可理喻的疯子。

“还是火葬吧,埋在地底我怕你被蚂蚁啃噬,那得多疼啊!”

百里长月怕自己再不醒,这毒婆娘绝对做得出来将他火化掉。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响起,打破了苏晚晴的臆想。

“啊,鬼啊!”

该死的毒婆娘,耳朵差点聋了,等本座解除封印,必亲手刃之。

她支支吾吾问道:“你,你,你不是死了吗?”顺手向百里长月左侧的胸膛摸去。

皮肤温热,心跳缓慢,却胜在有力。

“苏小姐花样真多,给垂死之人生的希望,又活生生将其饿死,任其反复在黑暗中挣扎。”

“折磨人当真令你如此快乐吗?”一把攥紧她的手腕,目光如钩,笑意不达眼底,声音沙哑而阴寒。

相距甚近,两人眼神交汇,记忆交融,重重叠影下都是百里长月挑断她手脚筋的画面。

苏晚晴胆小如鼠,怕得肝疼,身子似筛糠般抖动,“没有,我真的改过自新了,只是府中事忙,我空有个苏大小姐的名头,实际掌控权都在我大伯手中,不信你可以去外面打听打听,苏家现在到底是谁在做主,一问便知!”

这些他早已知晓,内心却有一事不明。

对她来说,自己不过是个修为低贱的奴隶,为什么他感觉这毒婆娘会畏惧于他呢?

嫌弃地扔开她的手,“我对你们苏家内事,不感兴趣。”

苏晚晴讪讪一笑,内心暗暗嘟囔,还好你不感兴趣,不然够讲一天一夜的了。

“小姐,早膳备好了。”云乌在门外探出半个身子,始终不想与这下贱胚子站在一个屋子里。

苏晚晴瞧她娇容造作的样儿,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她阳奉阴违,何须受百里长月的气!

大佬不能得罪,云乌这个小喽啰八成早就倒戈苏盛父女俩了,何不趁此机会甩掉这块狗皮膏药。

“你不进来布菜,是在等我亲自动手吗?到底我是小姐,还是你是小姐啊?”

一阵威压朝云乌面门袭来,半个身子瘫软,就在要倒地时,苏晚晴指挥若定道:“小心点,别把食盒摔了。”

云乌两手立即将食盒护在胸前,“小姐饶命!”

她收回释放出的威压,“把食盒放在桌上,将竹坞清所有小厮,婢女,统统叫来,少一个人唯你是问。”

“是。”云乌连滚带爬,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端出热腾腾的青菜粥,仔细吹冷,“诺,快吃,一会儿我帮你出气。”

这个女人,他还真是猜不透。

见男子面色冷淡,也不张口进食,直盯着她瞧,苏晚晴用手肘蹭了蹭脸颊问,“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回答她的话,张嘴吃下她用勺子送过来的粥。

久违被人伺候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想念。

百里长月想,如果她能好好像现在这样伺候他用膳,好好表现,说不定百年后封印解除,倒是可以发发善心留她个全尸。

“水。”

“哦。”她放下碗,很自然地起身去倒茶。

这一瞬间,她不禁怀疑谁才是那个被奴役的人。

茶壶里空空如也,准备命人煮茶送来,却发现屋外站满了奴仆。

“沏壶茶,打两盆热水来。”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进屋,任由他们站在外头晒太阳。

待他饮完热茶,轻声哄道:“我先替你换药。”

不得不说百里长月很会享受,对这种无微不至的伺候,竟没有半点扭捏不是。

换作旁人,总该会客套客套。

他则怡然自得,亵衣墨发,面色苍白,轮廓极其干净清晰,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王者的高贵优雅,好似天生就是被人伺候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