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瘤”被击飞出去的一刹那,神庙内灯火尽灭。
黑暗瞬间充斥满这间不大的神殿,与窗外的黑暗交融在一起,弥漫扩散,令人觉得自己仿佛是这无尽黑暗中唯一的活物。
落羽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她被吓得不轻,以为是窗外黑影破窗闯了进来。
而房间内骤然的光影变幻却引得她耳鸣不止,手脚泄力。
沉重的门挡轰然落下,身后劲风袭来,落羽下意识地蹲在地上,双手护住自己的脑袋。
“噫……”
因为被吓到,她唇间不由溢出一句可怜的泣音。
恼人的泪珠接二连三地挂在了睫毛上。
也不是因为太害怕了或者别的什么,落羽打小就有这个坏毛病,情绪波动大时,她不由自主地就会哭。
看见漂亮的人时会哭,遭到怪物的突然袭击时也会哭。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生性软弱,会就此放下抵抗,任人宰割。
不过,就还是挺丢脸的。
落羽皱皱鼻子,一边侧耳去听黑暗中的动静,一边摸索着身前的路。
寂静中,呼吸声清晰可闻。
她抬手想擦掉面颊上黏黏糊糊的泪水,手臂上抬,却在半空中不经意碰到一个极为柔软的触感。
人类肌肤的触感。
不,比一般都人类肌肤来的还要更加柔嫩。
那是……
落羽僵住了,她一动也不敢动地半伏在地上,生怕惊扰了近在咫尺的那个不知名的存在。
不对啊,她明明没有听见有人靠近。
如果是那个黑影,就它那庞大的体型来看,绝不可能做到这样悄无声息地接近她。
落羽屏住呼吸。
没有了鼻下气音的干扰,她听见了自己心脏砰然跳动的声响,同时也听见了……
另外有人在她耳边喘息着。
很近很近,几乎已经贴在了她身上。
什、什么?
别……
落羽这次是真的要被吓得哭出来了。
不能坐以待毙。
还是、还是逃吧。
她动动手指,尽可能去调动身体里的力量,想要做最后一搏,逃过身后的怪物,撞开大门冲到外面。
双腿蠢蠢欲动。
她脚底蹬地借力,想着爆发式地向外一弹,如离弦箭矢般飞出。
然而她刚一用力,腰上忽被猛地一揽,带着她向后倒去。
摔落的过程极快。
于落羽而言却又极缓极慢,短短几秒时间,她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抚过她的胸口,而且像是穿过了表层的皮肉,直直地向她的心脏握去。
人类最脆弱的心脏蓦地收缩发紧,似乎瞬间失去了跳动的能力。
落羽短暂地陷入窒息般的恍惚。
她不再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反而像个幽魂般飘荡在躯体之外,怔怔地注视着“自己”木偶般摔倒下去。
视野中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她看不清袭击了自己的究竟是谁。
难道真的要死了吗?
就这样,不明不白地……
“不、不要。”落羽艰难地从嗓中挤出几句破碎的言语,“救命……”
她在向谁祈求?
落羽昂起脖子向虚空中呼唤,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向谁求救,可是……
她还能求救于谁呢?
残忍的加害者心软了,祂松开手,擦去濒死猎物眼尾的泪水,任由她倒向黑暗之中。
落羽浑身一松,跌落进某个柔软的怀抱中。
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紧接着怀抱消失了,她摔在地上,后脑与石砖相撞。
好痛。
怕不是要肿起来了。
但是,也活过来了。
风动,烛火复燃,神殿里又是一片明晃晃的光亮。
门窗都是好的,屋外寂静无声,黑影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落羽揉着脑袋看向身后慵懒的落神。
她不理解、不明白、摸不准也看不透这位变幻无常的神明。
可祂保护了她,最终也没有杀掉她。
总之眼下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如果她跑出神殿,在村子里游荡的黑影可能会杀掉她。如果她留下来,黑影会因为忌惮落神而不敢再来。
所以神殿,暂时是安全的吧。
落羽纠结地看了眼神像,然后她甩了甩酸软的手臂,拖动小被子到神像的脚下。
被神像吞噬总好过被怪物吃掉。
如果前狼后虎,而她非死不可的话,落羽情愿挑选一个更加高贵美丽的行凶者。
“无论如何,谢谢。”
落羽重新铺好被褥,背靠神像精雕细琢的脚踝,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全身的精力都被抽去了一般,手脚发软,一点儿使不上劲。
这样便最好了。
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信徒蜷缩在她唯一神明的脚下,从古至今,从来便是如此。
神庙终于回归于静谧的夜晚中,与此同时,木屋的玩家却迎来了他们的劫难。
强大如“瘤”,一路逃至木屋,它身上的伤口也只好了一半。
迟璇尾随其后,不由动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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