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衍只是淡淡一笑，回应道：“我回来了。可是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了？
看他俩的表现，和这简单的对白，我知道了，此时黑色巨花托举着的人，就是邪月。
而邪月的“你回来了”，也不是对江云衍说的，而是对他曾经的挚友青持说的。
只是江云衍说，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了，又是什么意思？
邪月怎么会变成无心城主呢？
那原来的无心城主，又去哪儿了？
邪月眼里的笑意，渐渐退去，只剩下一片淡然，满目平静。
他的语气，瞬间充斥着疏离与冷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既然你已无恙，就请二位速速离开吧！”
“你的选择？”江云衍哂笑一声：“你的选择便是，在这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里，慢慢腐烂？”
我顿时有些惊愕，但更多的是懵逼。
他们俩的对话，我好像听得不是很明白。
但江云衍这样说他，是不是有点过了？
我赶紧念了句咒语，再一次把冥河之心召了出来。
冥河之心，散发着强烈的光芒，宫殿之中，若有藏匿在阴暗里的生物，都无所遁形。
“邪月，我们把冥河之心还给无心城主，你跟我们走吧！”我看向他的眼神，满怀期待。
邪月闻言，精致柔美的小脸，似有一抹失落迅速划过，再一看，又只剩下冷漠：“我没说我要离开，你们不必自作多情了。”
这怎么是自作多情呢？
江云衍醒来后，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来了这里。
我们是真心希望可以把他救出去。
“一个月——哦不，一年了！我知道你被困在这里一年了，都是被我们连累的，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你就不想离开这里吗？”
只要他说他想离开，我想江云衍会想尽一切办法，带他离开。
可邪月挑了挑唇，却是笑不达眼底，一开口，语气变得冷若冰霜：“我说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还请二位速速离开。”
说罢，他抬起手臂，对着冥河之心轻轻一挥。
盘旋在宫殿上空的冥河之心，立马像是找到了归属那般，迫不及待的飞向了邪月。
在邪月的上方，骤然炸开，耀眼的强光四散开来，最后汇聚成几道涓涓流光，涌入了托着邪月上半身的黑色巨花里。
接着，黑色巨花之中蕴含的能量，连接着地面向四面八方输送着灵力。
而有了冥河之心灵力的滋养，那堆叠着的花瓣，也越发娇艳欲滴。
连带着邪月的脸，也变得越发阴柔，越发妖冶起来。
甚至和之前的无心城主一样，给人一种雌雄难辨的不实之感。
就在我惊讶得不知所以的时候，邪月忽然开口：“你们也看到了，如今我便这是这无心城的城主，我是不会离开的。”
“你是无心城主？”我还是不敢相信：“那之前的城主呢？”
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等到邪月的回答，便听到江云衍的声音：“无心城主？我若偏要带你走呢？”
他的语气沉稳坚定，不容抗拒。
大有一副邪月不走，他就要把邪月绑走的架势。
邪月一听，眼神有瞬间的愣怔，随即粲然一笑：“呵呵！我从来不是你的对手，何况你现在又重拾战神之力？可是江云衍，你别忘了，现在整个冥河的力量，都可以由我操控。”
意思是，他俩要是打起来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那坚决不能让他们打起来。
我握住了江云衍的手，示意他冷静一点。
劝说邪月离开的辞，我在心里措了一遍又一遍。
还没等我开口，遍听到了邪月的声音：“你们不必觉得是亏欠了我，所以才一定要带我离开这里。我再说最后一遍，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想留下来。天道让我永世为妖，那我是活在光明里，还是黑暗中，又有何分别？”
邪月的嗓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但这番话，却透着无可奈何的凄凉。
我都差点忘了，曾经的他，在人间犯下大错，天帝判他永世不得位列仙班，他是修不了仙的。
再看江云衍，此时的他，眸光黯淡，轻垂的长睫掩去眸中神色。
但我知道，听了邪月的这些话，江云衍心里多少会有些自责。
如若不然，当初他利用我杀江云衍的时候，江云衍也不会放过他的。
这时，邪月的声音，再次响起：“数千年来，这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是在迷茫中徘徊，探寻，始终无果。直至到了此处，我发现我终于可以静下心来了。在这里，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守护一方。我的生命，再也不是毫无意义的了。即使所有人都无法明白，可我认为，至少你是懂的。”
他最后的一句话，是对着江云衍说的。
江云衍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抬眸深深的望了邪月一眼，迎上了他的目光。
或许眼光交汇的一刹那，一切就已成定局。
我确实不是很懂邪月，因为他心里隐忍了太多事，总是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但我知道，他是铁了心不会跟我们离开了。
真是没想到，事情到最后，会发展成这样。
如果，这真是他想做的事，我们也只能尊重他。
连江云衍都不再反对了，那我还能说什么？
江云衍握着我的手，转身便向着宫殿外走去。
我默默地跟在他身侧，回过头看了一眼邪月，不曾想一回头便对上了那双晦暗不明的黑眸。
那双眸子里，有太多情愫杂糅在一起，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便被一抹清冷的笑意代替。
“再见，邪月！”我低沉着嗓音说了一句。
虽然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但看着他孤零零的身影，我还是有些为他难过。
一开始，我是恨他，可这一路走来，他的付出，对我的帮助，我心里的对他的恨，早已被抹平。
可他自己，因为当年的祸事，陷在命运的泥沼里，无法挣脱出来。
我们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顾安年，对不起！”
就在我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的那一瞬间，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朦胧不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