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了天梦一个安慰的笑容,收回前蹄:“我刚才也说了,此行的我与公主二字没有关联。如有不妥,也应该告诉我才是呀。”
这话令天梦稍稍放松了些,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那照片,眼中是深切的同情。“其实,问题也不算太大,只是...嗯...这孩子遭受了些可怕的事。”她娓娓道来,“我们都觉得她已经得上了抑郁症——她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有意向收养她的家庭,她都爱答不理,连别的孩子都和她说不上话...”
塞雷丝缇雅皱起眉头,看向地面。“我也听说了她的情况,她会变成这样也不是无理取闹,巴尔第马的那场事故,是一场天灾...”她沉痛不已,话毕才抬起头来。
天梦叹了口气。“确实...那——呃——塞雷丝缇雅,”她的语气变得正式了,抬头直直盯着塞雷丝缇雅的双眼,“在安排你和云宝黛西见面之前,我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可以随我移步办公室吗?”
“自然。请带路吧。”塞雷丝缇雅点头同意,跟在天梦身后,离开大堂。
云宝坐在宿舍的床上,尽全力不去听同房间别的小雌驹们聊天打趣的声音,她看向窗外城市的风光。早餐已经吃过,此时正是时间表上一块空白区域,幼驹们可以随意互动、玩耍——当然,还是要遵守基本的规矩。
身后某处,五只小雌驹小声聊着天,时不时被一个笑话或是趣思逗得笑出声来。若是平常,这声音定会弄得她心烦意乱,但今天她没心思管这些事,她有别的事情要在意。
小蝶家不可能收养她。云宝如果能去她家,应该能快乐起来,她本就觉得自己是他们的一份子,但他们却不能收养她。她能理解这背后的原因,可现实的残酷还是让她心中作痛不已。那一刻她的心变得粉碎,而直到现在,她都感觉自己的两肩上有着挥之不去的沉重。
沉重到她每天早上连起床的动力都没有。每天都会有一只同房的小雌驹——一般都是混打黄油——把她摇醒,从被单下拽出来。她原以为这里的食物已经难吃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然而现在这些食物在她口中居然变得更加难吃了。不,这样说不对...并没有变得难吃,是她根本尝不出味道来了。
云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几乎连小心翼翼地落在她肩上那只小蹄子都没注意到。她眨眨眼,慢吞吞转过头,看向打扰她的马。是混打黄油,她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动作有些迟疑。“云宝黛西?你还好吗?”她小声问。
云宝眨眨眼,摇摇头,一言不发,慢吞吞看向窗外。沉默,良久,这时云宝才意识到,房间里的小雌驹们都停下了交谈。
“别管她了,黄油,”其中一只小雌驹用嘶哑的声音说,“你搞不定她的。”
黄油瞪了她一眼,吐着舌头“噗”了一声。“别说话,砂纸(Sandpaper)!”她说完,又看向云宝,表情柔和了许多,“那...你不太好?”
云宝静静地呼出一口气,又摇摇头:“不好...”
黄油有点泄了气,她转过头,整理思绪。片刻,她又将蹄子放回云宝肩上:“那个...我们要出去玩球了,我知道你不想玩,但是...如果你想来的话,我们欢迎你。”
云宝转过眼,看向黄油哀求的面孔,再看向她身后别的小雌驹们。她们表情难以解读:不知所措,满怀希望,迟疑不前,焦虑不安,什么都有。过了好一会儿,云宝又看向黄油,耸了耸肩。“我可能下来吧...”她不置可否地嘀咕道。
混打黄油换了个站姿,点点头:“好吧...”说完,她向后退开,跟着别的小雌驹走出了房间。门静静地合上,留下云宝独自沉浸于思绪中。许久,许久,她一动不动,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对黄油撒谎,她不高兴,但至少这样能为她多争取一点时间,能让她下定决心的时间。
对她来说,这里什么也没有。她对孤儿院的员工和别的小雌驹已经到了爱答不理的程度,小蝶家又不能收留她。除开她在这里还能睡觉,吃饭不谈,她留在这里的理由,完完全全不存在。
那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大约一分钟过去了,她的眼睛瞥向孤儿院的前院,空空荡荡。她接着抬起双眼看向远方的城市和那上方开阔的天空。远方,模糊能看到山峦的顶从下面的世界里探出头来。云宝再考虑片刻,下定了决心。她站起身,打开窗。
一阵冷风从她身上冲刷过,她感觉身体与灵魂又找回了分毫的能量。她展开翅膀,用自己的羽翼迎接冷风,拉伸翅膀的肌肉。“对不起,黄油...”她嘀咕着,蜷起前后腿,准备起飞。
门那边传来蹄声,云宝僵在原地,门把转动起来。再不快点,就没有机会了。
她一蹬床垫,以最快的速度闯出窗外,全速飞向城市的上空,将背后走进房间那家伙惊慌的叫喊声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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