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响拖着沉重的步伐,徒步十里地回到傩镇的外围,这里有一座孤零零的公交站,他瞥了一眼公交站牌,上面写着,“录卯各占。”
这一站是环城公交的其中一站,其线路刚好可以让他回到自己所住的公寓。
天色早已明亮,傩镇里却并无居民外出,肃杀的风刮起祝响脚步的落叶,豆大的雨滴声声砸在公交站的雨棚上。
远处的公交汽车渐行渐近,车身印有一行标语,“土急夫子,干女至豕。”
祝响的目光,不曾在这些寻常可见的标语上停留,他脚步跛行,手拉扶杆,从前门登上公交汽车。他没有投币,但司机也置若罔闻,公交汽车照常开动。
祝响拉着吊环,扶着椅背,在车厢里所有假人模特的注目礼中,他一步一动地,稍显艰难地,移动向车厢尾部的最末排位置。
道路时有颠簸,祝响在公交汽车的震荡中,踉跄跌坐在最末排正中间的位置上,他自坐好以后,就神经质般的不断啃咬自己的拇指指甲,他的门牙反复磋磨自己的甲缘。
公交汽车里静悄悄的,悉数阻隔外面大雨滂沱的雨滴声。在祝响咔咔的磨牙声里,他的拇指指甲被自己啃出豁口,他的拇指指尖被自己咬出鲜血,而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见祝响做出如此疯癫的姿态,车厢里的假人模特们,一时间全在偷偷暗中观察他,它们有的回头,有的侧颜。尽管它们的脸上空无一物没有五官,可祝响心里清楚,它们的目光正在紧盯自己!
“看什么看!”祝响眼神横扫,厉声道,“你们也想被我打飞脑袋?”
见到祝响暴怒,假人模特们皆不敢造次,它们齐齐收回目光,不是做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之态,就是在假装玩手机看报纸。
祝响形单影只地坐在最末排,自顾自地啃咬自己拇指,他眼神无光,头前倾,肩塌陷,哪里还有初到傩镇时的那种清爽模样。他的眼神,也再不复当初那般清澈。
在祝响的公寓里,小盈老师睡眼惺忪地从床上醒来,她好似全然忘却昨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浑然不记得那一晚的满眼猩红。
“祝响……祝响……”小盈老师四下呼唤道,尽管她暂时遗忘掉昨晚的记忆,但她心里还是有一种残留的无助感,迫使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祝响,“祝响去哪儿了?”
小盈老师从床上起来,她在一眼望尽的屋里找不到祝响的身影,于是准备先行洗漱,她一进浴室,就见到祝响脱掉的衣裤。那衣裤正是祝响出门前换下来的,就那样随意甩在洗衣机上。
“真是的,脏衣服怎么不丢进洗衣机里洗呀!”贤妻良母的小盈老师把洗衣机舱门打开,在把祝响的衣裤投进洗衣机前,她习惯性地掏掏衣裤口袋,却在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成方形的纸条,“这是?”
“对了!”小盈老师恍然大悟,“这是昨天那个狐狸精,强行塞给祝响的情书!”
“要不要打开看看呢?”小盈老师神色纠结又扭捏,“偷看别人的东西会不会不太好?”她的家教告诉她,这种行为是大错特错的!
“可是不打开,怎么知道那个狐狸精是如何勾引祝响的?!”
“但是但是,要是被祝响知道我偷看他的情书,他会不会不高兴?”
小盈老师此刻的内心分化成两派,其中正方发言道:“不行,林小盈!凡事都要占一个理字,你窥探别人的隐私,还怎么自诩正义!”
而反方则反驳道:“分明是那个狐狸精,勾引我们的男人在先,明明是她有错,又怎敢要求我们有义?”
“别人有错,也不是我们犯错的理由!林小盈,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跟那些翻伴侣手机的疯女人有什么区别。没有一个男生,会喜欢这样的疯女人的!”正方又道,“更何况,祝响现在根本就没有跟那个狐狸精,有任何苟且的举动。你这样做,很可能会寒了祝响的心,反而把他推向那个狐狸精!”
“呵呵,没有苟且?”反方气极反笑,“现在祝响找不见人,说不定就是在外面跟狐狸精鬼混去了!”
听到反方的发言,小盈老师目光一紧,而正方却立马回怼道:“疑罪从无,我们不能这样恶意揣测祝响!林小盈,难道你不相信祝响的为人吗?”
在小盈老师快要被正方说动的那一瞬间,反方使出了最后一张王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你今日不敢查看情敌的情书,明日就活该在这场感情里落败,被淘汰,被抛弃!”
反方的最后发言,成功抓住小盈老师的核心痛点,她点点头认同了反方的观点,“没错,不了解,又如何应对?”
“虽然我要偷看祝响的情书,可我也会跟他承认错误!”小盈老师神色一振,“我会告诉祝响,是我偷看了他的情书,因为他是我的,决不允许别人觊觎!”
做出决定以后,小盈老师就如同拆炸弹一般,小心翼翼地展开这张纸条,然而纸条里的内容,却与她所想象的,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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