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应龙，黄帝麾下第一战将，九州人尽皆知的绝世凶兽。
孤军奋战是日常，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战局是本分。
辛苦吗？
疲倦吗？
没人会问她一句，更没人会在意。
黄帝只会关心战局推进为什么会进展缓慢，只会因为她的偶尔失误责罚。
从未问过，她一个人面对蚩尤手下数位战将时，心中是否恐惧。
在世人眼中，应龙应该是无敌的存在。
没有弱点，不知疲惫。
一只畜生而已，不过比普通兽类强了点，还能通人性不成。
世人对应龙的尊重，不过是建立在恐惧之上的虚伪姿态。
她知道。
江宇手中无相轻抖，剑气震荡，一道能量涟漪扩散，圆弧形辉光斩向蓐收。
如乱石入海，浪潮般层层叠叠连绵不绝。
蓐收冲锋的身影变得迟缓，几道波浪过后，停滞在原地。
一进一退，能量撕扯中，空间开始出现丝丝缕缕的裂痕。
蓐收手中战斧连挥，青筋暴起，拼尽全力也无法前进分毫。
“血怒，斩灵！”
见无法靠近，蓐收改变战术，斧刃之上的赤红火焰凝练成一弯残月。
嗡——
战斧凌空劈砍，残月在空间乱流中跳跃，没有丝毫迟滞。
江宇感受到月牙上附带的恐怖能量，忍不住勾起嘴角。
不错，不错。
蓐收的战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强悍，不要忘了，这货还没开始发育。
林霏算是爽了。
随着末世推进，面对的传承者越来越强.
笙瑶、林霏、晨夕几人处理日常事务还好，没人敢在琴岛撒野。
在高端局，慢慢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黄帝陵、秦军大营、昆仑墟等等等等，类似的任务已经看不到她们的身影。
以她们现在的实力，身处其中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残缺的蓐收传承，现在强度最多持平于诸子百家次级传承。
略强，强的有限。
轰！
月牙撞击在轮回塔之上，塔身轻轻颤抖，塔灵送给主人一个安心的小表情。
小小冲撞，还不如昨晚游戏里的完美承伤让人惊心。
太极闪烁，江宇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无头身体倒下后，鲜血决堤。
众人惊骇，总觉得哪里不对，看着空间裂痕久久回不过神。
蓐收好端端站着，谁的头颅？
“一群蠢货！”
江宇回到原地，收起无相，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在末世待的越久，越让人无语。
这是一个努力与天赋不对等的时代。
灵气复苏的时间太短了，短到蠢货死不干净，甚至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命运不讲道理，运气差的天才会被饿死，运气好的傻子会封神。
无关末世前后。
赶尸人有尸奴守护，击杀十分困难。
困难，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与掌控规则的强者无关。
庚辰，传说中的应龙，怎么可能无法掌控规则。
或许她领悟的规则没那么强，但绝不至于没有。
子献身上有规则的痕迹，关于枯竭和消亡。
烛光、宵明身上有规则的痕迹，关于光明与毁灭。
她们无法完全掌控，但规则的气息的确存在。
庚辰不会弱于几人，自然可以触碰到规则的门槛。
黄帝纪元距离昆仑纪元更近，庚辰接触过昆仑上的天神。
有所见，自然会有所感悟。
杀不死赶尸人，反而与古神残躯硬碰硬，纯粹因为愚蠢。
失去赶尸匠操控的古神尸体，战力最多能剩下五成。
因为蚩尤残躯的存在，江宇对这些没有魂魄的古神太过了解。
有蛮力，没脑子，极其容易被戾气控制，丧失理智。
没有主人操控，蓐收不过就是一只力气大点、发了疯的牲畜，任人宰割。
太极连闪，蓐收被江宇戏耍几次后暴走，手中战斧舞的密不透风。
小旗子利用万魂幡时不时刺激下他的心神，可怜的家伙转成了陀螺。
十几分钟后，燃血术终止，蓐收体内能量彻底枯竭。
没有能量的古神狗都不如，江宇随手斩下他的头颅，转身看向庚辰。
“你的时代，是不是每个人都一样天真。”
天真？
庚辰听得懂，她只是古人，又不是弱智。
在琴岛待的这段时间，除了研习骑术...
呃——
被人研究也是研究，被人练习也是练习，不要在意细节。
除了研习骑术，其余时间大多是在学习，学习新纪元的一切。
老师太多，子献算一个，梦梵算一个，教的东西奇奇怪怪，乱七八糟。
好在，她适应的不错。
例如此刻，她能听懂天真两个字的意思。
天真，形容一个人思想纯洁，心地单纯，是夸奖人的话。
在末世，属于脏话。
“战场上，主将对主将，兵卒对兵卒，不讲规矩会被世人唾弃。”
“蚩尤最疯的时候，也不会乱来，他比黄帝还要骄傲。”
“史书上的故事不可信，九黎和有熊没什么区别，大家都会遵守规则。”
这——
庚辰的经历与子献的经历差异过大，两人说的都是事实。
位置不同，所见所闻自然不同。
江宇被小丫头的单纯打败，调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慢慢来。
墨染那么天真他都能教好，庚辰怎么说也是凶兽，不可能更难。
轻触太极，取出一本书扔给庚辰。
叹息道。
“哎！”
“我们身处的这个纪元，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大家也很守规矩。”
“直到出现了一个不讲规矩的孙子...”
庚辰接过，随手翻了几页，彻底被书中的内容摄去心神。
上回如此失态，还是看梦梵送她的另一本书时。
不同的是，那本书上面有高清配图。
相同的是，看到内容时的震撼和反应一模一样。
还能这样？！
不是，这样也行？！！
不会吧，这种难度怎么可能会有人做到？！！！
人类真的可怕！！！！
两本书连里面的章节标题都差不多，几乎全是四字成语。
一个晦涩难懂。
一个羞涩易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