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让姚广孝觉得有些棘手的是,既然河南境内的粮食并非失途军粮,那褚正鑫劫掠粮食也就没有实证。
若并非他所为倒还好说。
可若真是褚正鑫所为,十数万石的粮食此刻又被他置于何地?
心中疑惑之下。
姚广孝看向褚家二人道:“既如此,烦请两位堂内稍候,待本官将褚正鑫召来,问明缘由。”
没有给二人开口的机会,姚广孝当即便派人去请褚正鑫。
片刻过后,镇抚司正堂。
一看到褚正鑫,姚广孝立时起身,大步上前迎接道:“劳烦褚老走一趟了。”
“无妨无妨。”
似已然和姚广孝成为莫逆之交一般,褚正鑫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道:“草民也是头次来镇抚司衙门。”
“若非大人传召,小人一辈子哪有此等荣幸!”
“好说,好说。”
简单寒暄的同时,姚广孝示意褚正鑫落座,并命人给其斟茶。
就在褚正鑫拿起杯盏,略微抿了一口之时。却听姚广孝当即出声道:“褚老应该还不知道,褚亮忠于河南境内筹得的粮食并非头次失途军粮。”
“哦?”
即便褚正鑫闻声立时便做出很是诧异的模样,看姚广孝却隐约间能看出他乃是伪装。
“如此一来,镇抚司衙门自然没法继续缉押褚亮忠。”
“而且褚亮忠先前筹粮最多,朝廷商会的会长一职,也只能暂且交给他了。”
“嗯.....”
褚正鑫微微沉吟,转而出声道:“如此便是小人冤枉二弟了。”
“不只冤枉这么简单。”
姚广孝重重叹了口气,脸上也满是愁容道:“皆因本官无甚定性,今日一大早便将破获军粮失途案禀报了陛下。”
“本官甚至还为褚老你请功。”
“可如今褚亮忠并非军粮失途案的元凶,贼凶眼下仍逃窜在外。”
“如此,本官也是犯了欺君之罪,褚老你也同样难辞其咎啊。”
“竟如此严重?”褚正鑫同样满脸焦急,忙看向姚广孝道:“敢问大人,眼下该如何是好?”
“本官也是不知啊!”
姚广孝双手一摊,似没了主心骨般,愁声说道:“要么,你我合力将此事做绝。”
“就只说褚亮忠筹得的粮草的确为失途军粮。”
“届时陛下毫不知情下,下令斩首褚亮忠。待那褚亮忠一死,你得朝廷赏赐,本官保住头顶这顶乌纱帽。”
“这.....未免不妥吧。”褚正鑫斟酌数秒,道:“陛下圣明无双,你我哪能哄骗?”
“倘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届时姚广孝和小人自然死无葬身之地。”
“嗯。”姚广孝点了点头,继续道:“要么!你我二人,合力破获军粮失途一案!”
“这就更不可行了!”这一次褚正鑫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军粮失途一案,朝廷已追查半月之久,至今还毫无头绪。”
“大人虽天纵奇才,可小人却是粗鄙不堪。若让小人协助查明此案,非但不能效力,反而还会拖大人的后腿.....”
“所以!”姚广孝目光不善,盯着褚正鑫怒声喝道:“你是打算让本官独自承担这欺君的罪名?”
“小人绝无此心!”
“小人绝无此心啊,大人!”
“小人只是自知粗鄙......”
“那你说眼下该如何收场!”
听到姚广孝怒声呵斥,此刻的褚正鑫也不免有些着急。
沉思良久后方才说道:“小人愿禀明陛下,此事乃是小人之罪。”
“并无实证之下,诬告二弟,误导大人。”
“届时小人千刀万剐,大人也不过只是失察之罪,陛下圣明也定会从轻发落。”
闻言至此。
姚广孝当真有些弄不明白了。
原先这褚正鑫为了自家大房的利益,竟能将褚亮忠、褚子衿两位骨肉兄弟推向鬼门关。
当认为褚正鑫心思毒辣之时,姚广孝甚至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可如今!
这家伙竟愿到御前认罪,不仅保住了褚家二房、三房,甚至就连自己也会被从轻发落。
一时间,姚广孝还当真弄不明白这褚正鑫究竟是心思阴毒,为得朝廷官职宁可抛弃骨肉兄弟。
还是说他心思澄明,愿以死护佑褚家,让褚家得朝廷官职,一改商贾贱籍。
也是看到姚广孝眸光微滞,默默注视着自己半晌不语。
褚正鑫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姚大人,陛下圣明无双,知一切皆为小人之过后,必会饶恕大人。”
“好!”
姚广孝也当真想知道褚正鑫究竟是何打算,当即说道:“既如此,本官即刻便带你面圣!”
“不急不急。”
褚正鑫连忙推脱道:“小人乃贱籍粗鄙之人,面圣之前自当斋戒七日,焚香沐浴,以示诚意。”
“倒也不必.....”
“必须的!必须的!”
褚正鑫一再坚持道:“为表诚心,小人自当斋戒七日方能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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