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下无论他詹徽怎么说,都是彻底斩断自己在朝堂上的根基。
他是想当孤臣,得朱标破格信重。
可他詹徽要当的乃是朱标眼中的孤臣,而不是文臣武将都看他不顺眼切切实实的孤臣。
心思辗转之下,詹徽定了定心神,转而看向高启沉声说道。
“高尚书无需担忧,倘若见方才尚书大人出言直谏,下官也必会一同出班。”
“只不过!”
詹徽顿了一下,转而继续说道:“下官会向陛下言明,大人所谏之言与下官先前所想相同。”
“然下官也只会说明,大人所谏不妥之处。”
“因臣与大人所谏相同,下官幡然醒悟,大人却仍旧直言。”
“微臣以为,以下官所言所想告知大人,必然也能让大人明白关节,不再谏言!”
“呵~”
听到詹徽这番话,高启心中不由赞叹出声。
哪怕此时詹徽所言,依旧会让在场朝臣心存顾虑,认为他詹徽乃是首鼠两端,会将其他同僚当枪使。
可眼下情形对他詹徽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毕竟没有彻底武将集团,没有和老朱、朱标这对天家父子的心意背道而驰。
甚至就连文臣之列对詹徽也只是有所顾虑,并无憎恨。
不得不说,詹徽的确有几分急智。
“高卿可还有奏?”
听到朱标缓缓出声,高启调转身形冲朱标垂手一拜。
“小詹大人心思澄明,片刻之内想明关节,不再请奏。”
“臣虽愚钝,却也知陛下恩待天下之心。”
“臣无奏出班,还请陛下降罪。”
见朱标微微颔首,高启顺势起身回到原本的位置站定。
毕竟眼下情形任谁都能看出来,乃是他高启故意针对詹徽。
倘若此时他将詹徽方才非议朱标,言说赏赐武将过重的话一股脑说出来。
不仅会让朱标不悦,认为他与詹徽相互攻伐。
甚至还会得罪武将。
自然!
他为官中正,除为帮助故友詹同完成夙愿,极力使詹徽致仕辞官外别无私心。
他自然也不在乎得罪武人。
可眼下既不能让朱标罢免詹徽,那他继续向詹徽发难不仅失了礼部主官的格局,还会让朱标认为他党同伐异。
这样也是全然没有必要。
而等高启、詹徽纷纷回到自己班次站好,朱标轻咳一声,缓缓开口。
“今灭倭一战已然告捷,当下朝廷应惠民利民,以求我朝盛世。”
“诸卿当不辞辛劳,与朕同力。”
“臣等谨记!”
“臣等谨记~”
将农业保险一事交给詹同,吩咐户部督办此事后,朱标随即便也下令退朝。
可也就在朱标刚要起身之时,却听殿外突然传来阵阵擂鼓之声。
一时间,殿内群臣尽皆惊骇,纷纷回身望去。
只因朝会擂鼓,乃外敌入侵,军报急奏。
让众人惊骇的是,当今天下,竟还有人敢进犯大明边境?
也是在众人惊骇目光之中,一名斥候急速入殿。
“启禀陛下,西南军情!”
“故元梁王瓦尔密伙同当地土司一同反叛,班老百姓受屠者十之二三!”
伴随这人声音落下,殿内群臣无论文武,立时群情激昂。
“陛下,元庭已没,其瓦尔密无异冢中枯骨。”
“今竟胆敢袭扰我朝,微臣以为当速速派兵镇压!”
见素来和善,整日里都笑呵呵的宋濂,此刻都请求朱标发兵。
一众文臣更是群情激昂,征讨贼寇的口号也是喊的震天响。
反观蓝玉等武将,此时虽也是表情震怒,但却没有一人率先请命。
众人纷纷看向在场唯一的国公武将蓝玉,而蓝玉却也想等徐达出面,再作决断。
瓦尔密不足为惧,只是云南地处偏远,地形又多烟瘴。
若是大军出征只是为了平定瓦尔密,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如今蓝玉还是想知道朱标是否有覆灭安南之心。
“陛下,班老头人奉上书信,以呈陛下!”
见那斥候掏出信件,双手举过头顶。
刘保儿快步走下玉阶,将书信恭恭敬敬递到朱标跟前。
可也就在众人仔细注视朱标,期待朱标下令之时。
却见看到书信的朱标先是一顿,随即眼中竟是数不清的酸楚。
正当众人好奇书信上究竟写了什么之时,却见朱标猛地起身,立时下令道:“齐国公!”
“臣在!”
“以朕之名警告瓦尔密,倘若其众此战需要金银,尽管开口!”
“倘若此战其意图我朝疆土,朕也可割让。”
“不过告诉他们,若其再敢屠杀班老百姓,朕定倾全国之力,将其麾下赶尽杀绝,鸡犬不留!”
此话一出。
不只领命的王保保,就连殿内群臣都是满脸茫然。
朱标怎会下如此圣谕。
割地赔款?
如今的大明何至于此。
莫说区区一个瓦尔密,就算诸国合军进犯大明,朱标也断然不会如此忍让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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