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村百姓常年在此耕种,耕种间隙来此休息,怎的就不算我村土地!”
“再者说了!”
那壮汉穿过人群,大步走到陆升跟前。
“大人方才说陛下开恩,翻新野狗巷破旧屋舍。”
“敢问大人,倘若此地为无主之地,先前怎会有屋舍?”
“分明就是我村中长辈建造的屋舍,如今大人要夺去,我等自然不答应!”
“这.....”
听到壮汉这话,陆升急的额上满是汗水,一时竟也有些不知如何应答。
这人的话看似有理,可摆明了是胡搅蛮缠。
先前战乱,多少百姓离家逃难,或死于途中,或迁徙他地定居繁衍。
整个大明不只布衣巷,多的是破旧屋舍,无主之地。
只因布衣巷临边便是陈家凹耕地,只因这地方他们时常在此歇息,如今布衣巷便成了他们的土地。
可即便知道这些人是在胡搅蛮缠,可陆升斟酌片刻却也没有出言反问。
毕竟他也能看出,这些百姓的目的无非是想让官府拿出银子,从他们手中买回布衣巷。
说白了。
这些百姓不过是想要些银子。
若不遂了他们的心意,万一他们当真闹到朱标跟前,届时即便他陆升无过也有为官无能的罪名。
“那诸位乡亲打算如何?”
“好说。”见陆升已然松口,那壮汉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高声说道:“每分地三两银子,烦请大人补偿我陈家凹百姓。”
“还需再寻一片空地给我村百姓耕种。”
“而且翻新陈家凹当由我村百姓出工!”
“好一个狮子大开口。”
就在陆升听后很是为难之际,一旁的徐允恭语气不善,当即出声。
“本将算是看出来了,尔等乱民是想借机敛财!”
“大人若如此说,那我等便去请陛下主持公道。”
说着,那壮汉作势便要带领同村百姓朝城中走去。
原以为徐允恭也会似陆升一样,听到他们要敲登闻鼓告御状也会心中恐惧,忙上前阻拦。
可让那壮汉没想到的是,徐允恭非但没有阻拦,反而还命周围将士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路。
见状,此时反倒换那壮汉心有顾忌,不敢继续上前。
“去啊!”
“进了应天径直往北走,过三条街道便是皇宫。”
“皇宫前便是登闻鼓,登闻鼓响,天子亲理!”
“这.....”
“不过本将要提醒尔等!”
徐允恭引马,缓步走到众人跟前。
“若状告无方,或是诬告。”
“击鼓者按所奏之罪论处。”
“你等既说官府抢占你村土地,倘若有理有据,京兆府上下官员皆斩!”
“可若是状告无方,你等诬告之人,自是同罪论处!”
听到徐允恭这话,原本还气势汹汹,吵嚷着要进城击鼓的一众百姓,此时好似被钉在了原地,再难移动分毫。
片刻沉寂过后,徐允恭眼神玩味,语气也多了几分玩味。
“你等既说野狗巷是你村土地,可有官府文书?”
“野狗巷破旧屋舍乃是你村长辈建造,可有地契、房契?”
“若是没有,便是诬告,便是民变。”
“九江,我朝律法规定民变者该如何处置?”
见徐允恭看向自己,李景隆顿了一下,猛地提高音量喊道:“民变为贼,以谋逆论处。”
“涉事者皆斩,三族众人充作罪奴!”
“听清楚了?”
徐允恭拿起马鞭推了下方才叫嚣最甚的那名壮汉,“听清楚了便尽早进城鸣冤。”
“若是宫门下钥,尔等还需等到明日才能进城!”
听到徐允恭再三催促,那壮汉暗叹一口气,旋即出声道:“我等这便回去寻找地契文书,若文书俱在,草民必敲击登闻鼓求皇帝陛下主持公道。”
丢下这话,那壮汉带着同村众人悻悻离开。
而看着这伙人离开的背影,陆升依旧有所顾虑,迟疑数秒后这才冲徐允恭默默出声。
“少将军,倘若这伙百姓当真寻出地契文书,又该如何啊。”
“此事若是闹到御前....”
“闹到御前又能如此!”徐允恭眉头一凝,语气严厉道:“你陆大人可曾挟私乱法,强占百姓田地?”
“自然没有!”
“那翻新布衣巷可是为一己私利?”
“当然也不是,翻新布衣巷乃是为了恩待来京士子.....”
“这便是了!”
徐允恭毫无不在,当即打断道:“陆大人秉公办事,并无徇私,眼下又何必在乎这些百姓御前告状?”
“即便闹到御前,陛下还真能不分黑白,仅因这些乱民随意伸冤便惩处于你!”
“这.......”
即便徐允恭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可此时的陆升心中依旧有些犹豫。
毕竟翻新布衣巷,乃是朱标交给他的差事。
没有办好,甚至闹到百姓敲击登闻鼓,这便是说他陆升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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