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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好一阵子后,张安平掏出一张5000美刀的存单:“妈,这些钱您收着。”

王春莲接过后看清上面的金额,顿时惊道:“花旗银行的存单?5000?还是美元?安平,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是我在美国挣的——外国人嘛,人傻钱多,都抢着给我送钱。”张安平故作得意,但做母亲的可不这么想,见惯了国内洋人的肆无忌惮,她本能的认为外国人的钱不好挣,立刻要求张安平说清楚钱的来路。

见母亲如此,张安平只能将卖专利的事抖出来:“这箱子上的轮子您看见了吗?”

“看见了,这两年大马路那边这种箱子卖的特别好,出差带这个确实方便不少。”

“这就是我发明的,卖给美国佬赚了很多钱呢。”张安平一脸得意,像极了找父母炫耀的小孩。

王春莲喜滋滋道:“我家安平打小就聪明!”

傍晚,一直踏实工作的张贯夫难得的悄然早退,提前一小时回了家。

急匆匆来到家门口,就听到院子里老婆和儿子的聊天声,张贯夫将满脸的急切隐去,深呼吸一番后才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然后缓慢的敲门。

“是你爸爸回来了!就知道他听到你回来会早早下班——”

“妈,我去开门。”

张安平抢先去开门,开门后看到门外站着的中年汉子后,忍不住红了眼眶,轻声道:“爸。”

张贯夫干咳一声,淡然道:“回来了。”

“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

张贯夫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然后匆匆就往屋里走,他怕他再慢几步,就忍不住想抱四年未见的儿子。

自家父亲为了维持一家之主威严而故意表现的淡然,让张安平又是好笑又是心酸,忍不住跨步追上去,从后面一把抱住强忍激动的父亲:

“爸,我想你了。”

“你……”张贯夫有些懵,传统文化的熏陶让他决说不出类似的话,但感受着儿子情真意切的拥抱,他终究是卸下伪装,拍着张安平环抱自己的手,又重复了一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院子里的王春莲看着父子两人,不由露出笑意。

一家人团团圆圆,真好。

夜。

王春莲做了丰盛的一桌子菜,一个劲的给儿子碗里夹着菜,哪怕是摞了高高一碗都止不住。

张安平举杯:“爸,妈,我敬你们一杯。”

夫妻二人举杯,高高兴兴的和儿子碰了杯酒,幸福的一饮而尽。

这是四年来一家人第一次在一张桌上吃饭,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话,直到深夜。

张贯夫朝王春莲使眼色,但一直和儿子说个没完的王春莲却浑然没注意到丈夫的眼色,直到张贯夫用脚在桌下踢了踢她后,她才想起之前丈夫悄悄的交代,笑吟吟的问:

“安平,你回来有什么打算?你也到了娶妻的年纪,这两天妈给你张罗张罗?”

张贯夫竖起耳朵聆听。

“打算?我和表舅说了,表舅说他要再搞一个培训班,让我去里面执教。”

王春莲不太懂,还以为儿子是要当老师,当即就乐的合不拢嘴,但张贯夫却知道培训班是什么情况,不由皱起了眉头。

说到底,特务处见不得光,名声也不好,他很不乐意。

虽然他自己就在里面工作。

“娶妻呢你就别操心了,妈给你物色!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害羞。”王春莲笑的很开心。

“妈,娶妻这事您别操心,现在都是自由恋爱,您让我自己找成不?我一定给你找一个你百分百满意的儿媳妇!”张安平才不会害羞呢——好歹是后世穿越者,咋能被包办婚姻?

“咳咳!”

张贯夫干咳两声后,若无其事的道:“安平,你怎么想到去特训班当老师?”

“爸,现在的局势您应该也了解,日本人步步紧逼、得陇望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爆发战争了,儿子作为一名中国人,总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您说对吗?”

面对张安平的反问,张贯夫哑然,局势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但偏偏上面就跟个瞎子一样在装瞎、装鸵鸟,总认为中国很大,这里能丢那里能丢,丢来丢去能给他们争取到足够时间安内,然后攘外。

“但你怎么想来你表舅这里?我是说你想当老师的话,没必要一定要来这里。”

“我这几年学的就是这个。”

“什么?”张贯夫惊了。

王春莲被丈夫的反应吓了一跳,埋怨道:“你大惊小怪个什么劲!”

“没事,没事。”张贯夫不愿意妻子知晓特务处的勾当,强忍着激荡遮掩,但心里却翻腾不已。

在特务处他管的是财务,不涉及其他。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知道特务处的勾当——特务处见不得光,不仅是因为工作性质,更是因为手段!

他见过特务处把人不当人的刑讯,哪里愿意儿子沾染这个。

强忍着焦虑,又闲聊了一阵后他让王春莲收拾一下,示意张安平跟自己来书房。

进了书房,张贯夫的脸就黑了下来,本想苛责,可终究是四年来第一次见到儿子,强忍怒气,道:“安平,你怎么想学这个的?这个是好人家能接触的吗?你知不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浑?你知不知道特务处是干什么的?”

“爸,您别忘了我学的什么。”

一提这个张贯夫更生气:“你怎么能学这个?学什么不好你偏学这个?你哪怕是当兵我都没这么生气!”

“爸,日本人亡我中国之心不死,中国和日本的战争迫在眉睫,大战一起,儿子我作为一个中国人,能袖手旁观吗?您可能觉得特务这一行过于阴暗,可在战场上,情报这一行又是极其重要的!”

张安平缓声说道:“覆巢之下无完卵,不管这一行如何,只要有益于未来爆发的战争,那就得有人去做!我作为一个中国人,如何做不得?”

张贯夫听着儿子的铿锵回答,想驳斥却不知如何反驳,几声叹息后道: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这是正常的,但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要做一个惨无人道的刽子手,可好?”

张安平认真的点头:“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