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能停…”铁柱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沙哑得厉害。他弯下腰,想把石头背起来。
“柱哥…我来…”猴子抢上前,他比铁柱瘦小,但动作更灵活。他费力地把石头沉重的身体挪到自己背上。石头滚烫的体温隔着湿透的衣服传过来。
青禾默默背起包袱,里面电台盒子的棱角硌得她生疼。她看着猴子背上昏迷的石头,又看看铁柱紧绷如铁的侧脸,最后目光也忍不住飘向东南方。下洼子…那些无辜的乡亲…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混着脸上的泥水滑落。
小队再次启程,速度更慢了。猴子背着石头,每一步都陷得更深,喘得像破风箱。铁柱在前面探路,神经绷紧到极限,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如临大敌。青禾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感觉两条腿像灌了铅,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肺疼。
饥饿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他们的胃。最后一点炒面疙瘩早就吃完了。寒冷和疲惫如同跗骨之蛆,一点点啃噬着他们仅存的体力和意志。
塔头甸子仿佛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充满恶意的胃,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消化着他们。绝望,如同四周弥漫的、带着腐烂气息的浓雾,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越收越紧。
出路在哪?活下去的希望,像这灰蒙蒙雾气里漏下的微光,渺茫得几乎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