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你去休息下，我来照顾三娘。”
上官文君放下汤药，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她从未见过顾晏清这副模样，一夜白头。
顾淮双眼布满血丝，依然没有移开视线，一动不动的望着昏迷的姜婉， 紧紧握着她的手。
半晌，他沙哑着嗓音回道：“不用，你回黄家去，黄二奶奶只有你能劝住。”
“可……”上官文君转头看着病床上的姜婉，很是揪心，“三娘到底中了什么毒？楚神医都束手无策吗？”
话音刚落，茯苓悄然进屋，小声请示：“三爷，文君姑娘，裴大人派人来说，发现了姜妍的踪迹。谢队长说，在她住过的地方，发现了苗人的痕迹，和少夫人中的毒有关。”
闻言，顾淮立刻回头：“确定？”
“确定！”茯苓认真回道。
松开姜婉的手，顾淮起身，躬身给上官文君作揖：“文君，请你照顾好婉婉。”
上官文君连忙伸出双手，抬起他的手臂，心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真，真不用如此，我一定照顾好三娘。”
“你的恩情，晏清铭记在心。”顾淮起身，郑重说道。
上官文君红着眼目送顾淮离开，眼泪模糊了视线，原来不是姜婉需要他，而是他需要姜婉。
没有了姜婉，顾淮就不是她认识的顾淮。
转身到床边坐下，上官文君望着昏迷不醒的姜婉，心里做了决定。
能对抗皇权的，能让陛下做出退让的，不只是起兵造反，还有天下黎民。
如今代表天下百姓，只有出身寒门的士子。
她可以用父亲的名义，召集京城寒门士子，可以动员天下黎民的，只有道先生！
上官文君做出决定，叫来愈然，交代她去做安排。
愈然震惊：“姑娘！为了顾少夫人，您要赔上先生的几十年的清名吗？”
她不愿，也不想姑娘这么做。
“我不只是救三娘，也是救天下。”上官文君站起身来，转头望着皇宫的方向，“如今之计，我上官文君虽未女儿身，却从不认为自己比顾淮差哪里。”
“他为了天下容忍陛下私心，如今是为了三娘和天下，要站在皇权的对面，他能做的，我也能做。”
“他身后有顾家谢氏，京城勋贵士子，而我身后有父亲，有寒门士子，只要道先生助们，我们就能联九州黎庶，撼一家王庭！”
愈然望着自家姑娘，越看越像先生，眼泪不停地掉，赶紧抬手擦干，不住点头：“姑娘放心，我一定完成您的交代。”
洛城，青溪书院的藏书楼二楼。
身着青色道袍，童颜鹤发的男子手里拿着上官文君的来信，啧啧叹道：“上官屠的这个女儿，要是是男儿身，定能和你家三郎一分高下。”
顾夫人跪坐在小几对面回道：“先生眼中，从无男女之分，有上官大人，有文君，是大楚的福祉。”
跟在其后的顾茹低着头，悄悄抬眼，打量着这个老不老少不少的男人，心里猜测着他的年龄。
却不想，正好和道先生的视线撞上。
“小丫头，人生路上，莫要固执。”道先生笑眯眯的说出顾茹的箴言。
顾夫人侧目望着大胆抬起头的女儿，轻声斥道：“不要胡闹。”
“我没胡闹！他真的能救嫂子吗？我不信。”顾茹知道，这位道先生是给母亲赐名的人，却仍旧觉得他不太靠谱。
哪有人生这般无礼，居然在女子面前赤脚岔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