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钱有财打听到周家家主出门,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他觉得机不可失,于是带着几个随从,大摇大摆地朝着周家府邸走去。
周家府邸门房的小厮正百无聊赖地守在门口,不经意间抬眼,看到钱有财一行人走来,顿时吓了一跳。
这钱老爷怎么还是来了?
门房心里暗暗叫苦,之前老爷可是特意叮嘱过,要是钱有财上门,能打发就打发。
可现在老爷刚走没多久,这可如何是好?
门房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里不停地盘算:
这可如何是好?要是放钱老爷进去,回头老爷怪罪下来,自己这小小的门房可担待不起。
要是不让进,钱有财这尊大佛发起火来,自己也讨不了好啊。
就在门房内心纠结万分的时候,钱有财龙行虎步的走来。
足下那双玄色漆皮翘头履踏在青石阶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笃笃”声,每一声都敲在门房的心上。
钱有财身着一袭靛青色菱纹绮深衣,外罩件玄狐裘的曲裾袍,腰间蹀躞带悬着鎏金算囊,愈发显得富贵逼人。
在他身后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随从,个个神情傲慢,下巴微微扬起,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气势。
其中一名随从的手上,捧着一个朱红色的礼盒。
无奈之下,门房不得不堆起十二分的笑脸迎上前去,只见他微微弯腰,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说道。
“小的见过钱老爷,钱老爷金安。”
钱有财眼皮微微一抬,瞥了门房一眼,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说道。
“听说你家老爷身体不适,听闻此消息后一直放心不下,所以特地前来看看。
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钱有财带着关切之心,前来探望。”
“这……”
门房一听,顿时面露难色,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脸上的肌肉也跟着抽搐了几下。
他嗫嚅着,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心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不断地挣扎着。
要是如实说老爷出门了,看这钱老爷这副模样,肯定是不会相信的,少不了又是一番刁难。
被老爷得知自己说了实情,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可要是不说实话,随便编个理由把他糊弄过去,万一之后被拆穿,肯定要被对方记恨在心。
犹豫再三,门房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这...这真是...不巧,我家老爷刚服了药睡下,大夫特意叮嘱不能惊扰,还望钱老爷您多多体谅。”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也不自觉地躲闪着钱有财那锐利的目光。
钱有财似笑非笑地摩挲着手上那枚碧绿的翡翠扳指。
“无妨,我可以等他醒来。
正好我也有些累了,就在正厅等着便是。”
话刚说完,他便一甩衣袖,抬脚便要往门里闯。
门房见状,心中大惊,急忙张开双臂想要上前阻拦。
然而,钱有财带来的随从哪会让他如愿,只见两个随从身形一闪,直接拦住了门房的去路。
其中一个随从横眉立目,恶狠狠地瞪了门房一眼,低声呵斥道:“大胆,竟敢阻止我们家老爷,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
门房被这一声呵斥吓得面色发白,却仍强撑着身子道:
“钱老爷恕罪,老爷歇息时向来不许外人打扰,这是府上铁打的规矩,小的实在不敢违逆啊。”
钱有财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
“规矩?你家老爷定的规矩,难不成还重得过我们两家的交情?
我看是你这奴才存心作梗。”
说着朝身后使了个眼色。
一名随从立即会意,从袖中摸出几锭雪花银,硬往门房手里塞。
钱有财眯着眼道:“只要你行个方便,这银子就归你了,抵得上你半年嚼用,等见了你家老爷,我自会向他解释。”
门房盯着白花花的银两,喉头滚动两下,却又想起老爷素日的雷霆手段,慌忙摆手。
“钱老爷开恩,小的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
“敬酒不吃吃罚酒!”
钱有财陡然变脸,猛地一甩衣袖。
“今日我偏要见人,看哪个敢拦!”
说罢,领着随从径直闯入宅中,再也不理会身后门房连声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