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目光微抬,思绪回到在苏家时。
苏玉说出那番话时,这个念头就在他心底悄然萌生,如同破土而出的新芽,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清晰茁壮。
"好!"
苏远沉声吐出一个字,声若洪钟,透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话音落下,苏远便提高声音,朝着门外喊道:“来人,唤陈成过来!”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陈成的身影出现在门前站定。
抱拳行礼,恭敬道:“老爷有何吩咐?”
苏远目光如炬,沉声道:
“你即刻去准备一份详细的苏家物资清单,各类货物的数量、品相都要记录清楚。”
他略一停顿,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待苏家开始降价,立即着手大批采买,务必抢在他人之前。”
陈成眼中精光一闪,当即挺直腰背:“小人明白,这就去办。”
说罢转身便走,步履如风。
待陈成离去,苏远转向丁子轩,眼中闪烁着谋定后动的精光。
丁子轩眼中精光一闪,抚掌赞叹道:
“公子当机立断,这份魄力实在令人钦佩!运筹帷幄间已显大将之风,此等决断,非常人所能及也。”
苏远闻言,嘴角微扬:
“先生谬赞了,只是...”
他转头望向门外渐沉的暮色。
“这场博弈,才刚开始。”
安业镇,福满楼酒楼的大门口。
站着数道身影正翘首以待,这几人皆是镇上颇有名望的商户,平素里都是被人前呼后拥的主儿。
今日却个个愁眉不展,不时朝街口张望,眼中焦灼之色难掩,却不敢有半句怨言。
今日原是赵家设宴之期,地点便定在这福满楼。
众人按约定时辰陆续而至,在预定厢房小坐。
可待人到齐后,左等右等,始终不见赵家人影。
在这安业镇,赵家势大,跺跺脚整个镇子都要颤三颤。
这些商户哪敢有半分怠慢?更不敢大模大样地在厢房久候。
只得纷纷移步,来到酒楼门前恭候。
一位身着藏青长袍的米行老板低声咕哝:“这都过了时辰多久了,赵家怎么......”
话音未落,旁边穿着深灰绸缎马褂的掌柜急忙扯了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慎言!许是赵家老爷路上遇了要紧事。”
此人虽面露责备,眼中却更多是忐忑,目光始终紧锁街口,仿佛下一刻赵家车驾就会现身。
另有一位经营香料的年长商人,蓄着山羊胡须,此刻正背着手来回踱步。
忽然驻足,压低声音问道:
“诸位以为,赵家主此番宴请,所为何事?"
众人闻言俱是一怔,彼此交换着眼色,目光游移不定,显然心中有所猜测,却无人敢贸然开口。
沉默在众人之间蔓延,唯有街上的叫卖声远远传来。
良久,那米行掌柜的率先打破沉寂:
“近来市面动荡,赵老爷召集我等,想必是要商议应对之策...”
随便找了个理由,将此事带了过去。
布庄老板见状,连忙接话:
“是啊是啊,定是要...”
话音未落,突然脸色一变。
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架马车正朝这边疾驰而来。
随着马车越来越近,正是赵家的马车。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不约而同地整了整衣冠,垂手而立。
方才还窃窃私语的商户们,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出,只听得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马车在福满楼门口猛地停下,扬起一片尘土。
一名家丁迅速从车辕跳下,恭敬地掀开车帘。
随着车帘掀起,现身的并非赵家家主,而是其长子赵轩。
只见他从容踏出车厢,立于车辕之上,一袭玄色锦袍在风中微动,腰间挂着玉佩。
他面容如霜,鹰隼般的目光缓缓掠过在场众人,待确认无一人缺席后,方才优雅地迈步下车。
众商户见状,慌忙趋前数步,齐齐躬身:“见过赵公子!”
赵轩略一抬手:"路上有些事耽搁了,让诸位久等了。"
众人连忙说道:“赵公子言重啦,我等早该在此等候,能得赵公子召见,是我等的荣幸!”
“赵公子日理万机,还挂念着咱们这生意场上的事,实在令我等钦佩不已!”
“是啊是啊,有赵公子牵头,往后这安业镇必定风调雨顺,我等也能跟着安心做买卖啦!”
……
赵轩听着众人的奉承,嘴角微微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