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也对陛下感恩戴德。”
武安侯被噎了一下,转而说,“你知道的,陛下要的不是你的感恩。”
沈廷钧轻“嗯”一声,说道:“父亲放心,儿子知道您要说什么,也知道陛下看重什么。儿子外放,必定尽心竭力,绝不堕武安侯府的威风,不让群臣有机会附议陛下的决断。”
“……你明白就好。”
既任命已下,沈廷钧就开始张罗起远行的事儿。
衙门的事情大体已经交接过,唯独手中剩下的两桩重案要案,没办法直接转手给小吏,沈廷钧便特意去了一趟大理寺,将之仔细说给大理寺卿听。
从大理寺出来,恰好见街面上闹哄哄的,人群也都沸沸扬扬,俱都在说着什么“赐婚”,什么“圣旨”。
沈廷钧无暇关注这些事情,径直带着成林与成毅回了侯府。
到了侯府后,却被老夫人唤去了鹤延堂。
老夫人知道儿子刚从大理寺回来,就让他坐下喝茶歇歇脚。
别看如今才三四月份,但今年的春天来的虽晚,气温却很高。
这一路走来,沈廷钧也热出了一身汗,就连仪容也有些不整。
好不容易缓过那阵炽热,沈廷钧将茶盏放在身侧茶几上,这才问老夫人:“您唤孩儿过来,可是有什么话要吩咐?”
老夫人踌躇着,不知道那些话该说不该说。
沈廷钧见老夫人为难,就道:“您想说什么,只管说就是。儿子是您亲生的,知道您不管做什么,都是为我好。”
“那娘可真说了。”
沈廷钧微颔首:“您说就是。”
老夫人这才支支吾吾的询问他,“可要带两个丫鬟跟着一道南下?”
沈廷钧先时还没明白母亲的意思,可也只是一瞬间,他就知晓了母亲的心思。
丫鬟若只是单纯来伺候饮食起居的,母亲断不至于如此为难,那就只剩下一个解释,也就是通房丫鬟了。
沈廷钧眉头微拧,“娘,儿子是去任职,又不是去玩耍,带上两个丫鬟算怎么回事儿?”
况且他这趟去晋州,还是去寻月儿的。他想光明正大、明媒正娶,让她做自己的原配夫人。若是传出去他上任还带着通房的消息,不说桑家,即便是别的疼爱女儿的人家,也不敢将自家的掌珠,嫁给他这样的风流子弟吧?
沈廷钧浓眉狠狠的皱了起来,他看着老夫人的视线,也带着满满的不赞同。
老夫人尴尬么?她现在尴尬坏了。
她也知道,这时候往儿子身边塞女人,很说不过去。毕竟满京城打听打听去,那个有规矩的人家,儿子还没娶正妻,就先弄得满屋子小妖精的?这传出不像话啊。
可她这不是,这不是……
这不是儿子要远行了,此一走,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她担心儿子身边没个贴心的人照顾,再加上承恩公府哪里,刚刚接到赐婚……
老夫人磕磕绊绊的,就将方才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原来,刚外边传来消息,说是宫里给长荣郡主与承恩公世子魏明谦赐婚了。
老夫人想到,上一年皇后娘娘还给大郎与长荣做媒,可却被大郎婉拒……
若是当时大郎吐口同意,指不定现在长荣都过了门,成了他们侯府的新媳妇。
可惜……
世上没有可惜,但因为长荣的亲事定了,定的还是和大郎一起长大的魏明谦。而这几个从小一起在宫里长大的小儿女中,太子是早两年就娶了太子妃的,梁昊升的婚期也定了,许知君的母亲正拉着儿子四处相看,听说已经有了中意的人家。
原本还有个魏明谦与儿子一样单着,可魏明谦转眼就和长荣定了下来……
如今大眼看去,也就只剩下她的大郎,还孤零零一个人。老夫人即便不心急抱孙子,那也担心儿子外放再把婚事耽搁了,亦或是儿子身边没个贴心伺候的人,自己再受了委屈。
老夫人说了这许多,沈廷钧面上只在最初有过恍然,随即便又恢复平静。
时间过了将近一整年,可这一年时间,魏明谦发热的脑袋不仅没凉下来,反倒更热了。
他和长荣又搅合在一起……也好,这次他们是好是歹,总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与他有关系的,今生今世只一个桑拧月。
沈廷钧又在老夫人房里坐了一会儿,好生安抚老夫人,不用做这些无用的事情。
姻缘自有天定,他的缘分许是正在到来的路上。他不是小孩子了,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心中有数。若有了心仪之人,之后不定带她来见母亲。
老夫人闻言就很欣慰,可等到儿子离开了鹤延堂,老夫人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大郎那话似乎有哪里不妥。
她就询问身边的崔嬷嬷:“是我的错觉么?我怎么感觉,大郎似是笃定要在外边给我找个儿媳妇?”
崔嬷嬷微颔首:“奴婢听着世子爷也是这个意思。”
老夫人倒吸一口气,随即又操心上了。
“我倒不是说,外边的姑娘们不好。只是大郎才见过几个姑娘家,我担心他被那些姑娘们哄骗了。要说找媳妇,还得是在京城找,最起码大家都知根知底的,谁家也骗不了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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