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咕噜……
萧尧感到那一声声怪异的声响愈发清晰，就像是粘稠的浓浆，要一点点地包裹住萧尧的整个身体。
萧尧张开嘴，感觉呼吸困难，喉咙里火辣辣的。
“一起……来玩吧……”
“来了……就不要……走了……”
那些面色姜黄的同事也从苦苦哀求的表情变成了一副副狰狞的诡笑，布满血丝的眼球紧紧盯着萧尧，像是在欣赏一个新鲜的猎物。
萧尧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愈发糟糕，就像是一半处在火焰中，一半处在冰窖里一样，强烈的冲击感让萧尧感到无比割裂。
而这一切都是从听到那一声声“咕噜咕噜”开始的。
原本萧尧只是想听听这些“同事”说的话中会不会有什么线索，但谁知那“咕噜咕噜”的声音却是愈来愈响，最后就像是有一个音响塞在萧尧脑子里一样，搞得萧尧头痛欲裂。
【规则5.在清洁过程中，如果你听见类似于咕噜咕噜的古怪声音，并且感觉到头晕、眼花等症状，请不要慌张，立即在周围喷洒清洁剂，并且钻入清洁车中过夜。】
萧尧虽然感觉到身体愈发割裂，但是在意志力的强撑下，萧尧的精神还算清醒，规则5的提示出现在萧尧的脑中。
清洁车……
萧尧挣扎地拖动自己的身体，他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不过隐约还是能辨析出清洁车的模样。
周围的环境……
怎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萧尧甩甩头，羊符咒的白光将萧尧的全身包裹，萧尧的视线短暂清晰了一会，然后飞快钻入了白色的清洁车中。
清洁车里的空间像是设计好的一般，刚刚好够躺进一个人。
萧尧卧进去后，又把攥着清洁剂的手伸了出去，在清洁车的周围喷洒了一番。
清洁车外部传来一些怪异的哀嚎声，几个黑影在清洁车的白布前窜过，但是始终没有触碰清洁车。
萧尧感觉自己此时就像是处在一个孤岛，而孤岛的周围围满了凶狠的海盗。
进入了清洁车后，萧尧脑子里的咕噜咕噜声就慢慢消失了，这也印证了萧尧之前的猜想。
清洁车是一个“安全屋”，它能暂时保护清洁工不受里世界的污染。
萧尧靠在清洁车的内壁上，开始回忆刚才经历的一切。
那些咕噜咕噜的声音起初是通过“同事”的说话声扩散出来的，就像是背景音一样，很轻很模糊。
但是慢慢的，随着自己听着“同事”的说话，这种“咕噜”声对自己的影响愈发严重，最终出现了规则5所描述的情况。
萧尧推测，那“咕噜”的声响，应该是源自于里世界，是里世界渗入表世界的途径之一，而这种渗入依靠的，就是所谓的“同事”。
“同事”原本都是表世界的人，只是被里世界所污染，永远困在了这个基站中。所以“同事”和红浆、气泡等渗入方式不同，同事是能够以某种形式存在于表世界并且散播里世界的污染的。
他们就相当于是被恶魔同化后的“使者”。
看来仅仅不和同事沟通还不行，得完全避免同事对自己的所有影响才行。
萧尧在心中为自己总结出了一条新的规则。
但不管怎么说，今天只能在这狭小的清洁车里过夜了。
萧尧扭转了一下身子，勉强在清洁车里躺开。
……
……
保安室中，安德烈看不见那些“同事”，但是能看到萧尧痛苦地抱着头的动作。
安德烈立马拨打了电话，电话里没有嘈杂的电流声，是通的。
但是萧尧却久久没有接起电话，就好像压根没有听到电话铃一样。
正当安德烈焦急不知如何帮助萧尧的时候，萧尧忽然猛地握住了清洁车的握把，然后像是拼尽了全部力气一样，才钻进了清洁车里。
一时间，监控画面里只剩下空空的一辆清洁车。
【规则6.如果你发现监控中只有一辆白色清洁车而没有清洁工时，请立即检查基站大门是否反锁，然后待在保安室内，直到天亮。】
关于这条规则，安德烈一直在疑惑这条规则指向的情况到底是什么？
是像上次萧尧丢下清洁车进入17号房间？
还是像现在钻入了清洁车中？
还是指萧尧被吸入了里世界？
又或者是这三者都包含在内？
但是不管怎么说，目前监控里的画面的确符合规则6所描述的情况，所以安德烈还是决定按规则照做。
安德烈先是离开了保安室，确定了外面的大铁门是紧闭的状态后，便把自己锁在了保安室里。
监控画面里依旧只有一辆孤零零的清洁车。
安德烈又看了看保安室窗户外乌漆嘛黑的基站内部，不由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安德雷把手又一次伸向了保安室里的电话，再次拨打了萧尧的号码。
这一次，电话很快就通了。
“什么情况，萧尧？”安德烈迫不及待问道。
“我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了。”萧尧缩在清洁车里回应道，“那是一种很强的污染，而且是通过【同事】这个媒介来传播的。”
“我现在也得在保安室里待一个晚上了。”安德烈这次小心的避开了规则两个字。
而萧尧也立即明白了安德烈遵守的是哪一条规则，“嗯，不过你一定要当心，因为保安室周围也是可能出现同事的。”
安德烈点点头，保安守则中的确提到，如果在保安室外看到“同事”的情况。
“我现在大概明白，为什么你要锁上铁门了。”萧尧沉思了片刻道。
“为什么？”
“因为我作为清洁工被困在了清洁车里不能出去，那就意味着，没有人去清除基站里的污染。”
“关闭铁门，很可能是一种防止污染扩散出去的保护措施。”
“但对于还留在基站里的我们……”萧尧话没有说完，但安德烈已经明白了萧尧的意思。
清洁工被困住了，红浆和气泡无人清理，游荡的“同事”无人清除……
这也就意味着……今晚的基站，会格外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