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唯一能够让他们觉得放心的策略,还是由他们自己带着兵把这些物资给押回去。只有这样,才能杜绝物资丢失的风险。
可嘉陵江战事结束前,他们明显没有任何理由带着士兵溜走。
嘉陵江一线真陷落,他们是腾出手可以撤退,但那么一大批物资,根本就不是短时间内能搬得走的,到时候还是要被官兵收缴很大一部分。
现在好了,中江告急,眼见着保宁府后边的成都不保,那他们不就有充足的理由调兵回去协防成都?
驰援成都,明面上那是在帮助护教王,给护教王擦屁股,这时候护教王要是敢纵容手下黑掉物资,那多少就有些不是个东西了。
护教王人家高高在上,颜面再怎么说还是要注意一些,那物资的安全就有了保障,可以放心大胆地派人送回朵干都司。
以上种种,赞善王心里门清。看着下面这一群满脑子只有物资的蠢驴,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和这些蠢货不同。赞善王在反叛开始时,那是真的有大抱负想要联合护教王、阐教王这几人占据大梁土地,发展势力建造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王朝。
结果阐教王等几人压根就没有什么野心,只是想着白拿好处,所以美其名曰看守老家,就把距离大梁最近的他和护教王打发到了四川。
到了四川,护教王这个没用的废物流连于成都的女人、金银,就在成都住下不肯走了。没办法,赞善王只能好说歹说,把自己的手下给拉出了成都府出来干架。
结果可想而知,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奇袭綦江的计划,被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毛头小子破坏。
前方战事糜烂,不说远在朵干都司的阐教王等人,就连近在咫尺的护教王都没派出来一兵一卒只是用一些投降的官兵、地主士绅家的力士凑数。
现在被压在嘉陵江一带摁着打,手下这些还在不舍护教王可能截留的那一点点物资,非要冒着风险搞什么驰援成都的把戏?
对这些蠢驴知根知底的赞善王心里清楚,在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人心里不明白真要是去驰援成都只会给对面那个姓朱的老东西撕破嘉陵江一带的机会。
但他们就是舍不得那一点点物资,舍不得任何一口已经咬在嘴里的肥肉。
实际上就算放开了让护教王贪,他手下那群杂种又能拿多少东西?他护教王还真敢放任手下强抢同胞的战利品?顶多小偷小摸拿个一成甚至一成不到顶了天了!
就是为了这么点东西,这群蠢驴就刻意无视了防线被撕破,官兵冲进来以后短时间内打到梓潼导致他们血本无归的可能!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下面一群将领仍然在慷慨陈词,向他说明不支援成都的危害,赞善王突然笑了出来。
他突然想通了。这群蠢货,即便最后真的在他的带领下占领了四川,然后呢?面对完全运转起来的大梁,靠这些东西,可能成事?
直到此刻,赞善王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中原人看向自己等人时眼神里永远都只有鄙夷。
是,中原人里更加愚蠢、更加卑劣的蠢货不在少数。可放眼望去,胸怀韬略、一心为国的英豪更是比比皆是。
就靠朵干都司里这些偏居一隅,目光短浅的井中王八,能成什么事?对于他们来说,能老老实实抢上一些生活物资带回朵干都司让今后的生活好一点,那也就足够了。
再多的,他们根本不配!
念头刚一闪过,赞善王却突然从那股莫名情绪中醒了过来,忍不住自嘲一笑。
“呵,我如今居然也开始给自己找借口了?”
说什么这群蠢货不配,赞善王心里门清,这只是托词。反叛之前,难道赞善王就不知道他手下这群玩意是个什么德行?
他之所以能放下,主要还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犯众怒了。
先前在成都府的时候,他手下的将领们就有让那些投降的土司和地主老爷们自己带兵和大梁官兵狗咬狗他们在后边享受的声音。
不过那一次赞善王因为刚刚打下了胜仗,威望正值巅峰,他可以不顾手下这些人的情绪,强行把他们从成都府的舒适圈里拉出来逼迫他们继续在四川进攻。
为此,他画下了攻下重庆,随意劫掠半月的大饼。
结果对重庆的图谋失败,战事往后的崩盘,一场场败仗打下来,手下这些人明着倒是不说,或者心里确实也还没到生出负面情绪的地步,但赞善王明显是没办法再像在成都那样不顾众意了。
此刻的他,只能被迫被将领们裹挟,同意他们驰援四川的计划。
“大梁......果真卧虎藏龙啊。王烈,王烈......”
赞善王心里默默念着。他知道,这一辈子,他应当都没有从这个据说只是刚过了二十岁的毛孩子手中扳回一城的机会了。但这个名字,却会一直记在他的心里。
因为如果能让他拿下重庆,不光能够兑现他画下的大饼,更能用重庆的富饶,来尝试将护教王那个没用的废物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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