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樊城失守的三天后,襄阳城上的守军再次看到了游弋在江面上的齐国战船。
随之出现的,还有源源不断用战船运送过江的齐军,很快将襄阳城围困得水泄不通。
荆州大都督杜羡早在两天前便率领城中绝大部分官员南下江陵,只留下自己的长子杜廷坐镇襄阳。
似乎是担心大公子因为年纪太轻威望不够,司马蔡芾自告奋勇要留在襄阳城,辅佐大公子杜廷坚守城池。
如今听闻齐军兵临襄阳,杜廷顿时慌得六神无主,方寸大乱,急急忙忙就叫府上备好车马,送他去蔡府跟司马蔡芾问策。
可他不知道的是,如今蔡芾正在自己府上见一个神秘客人。
这名神秘客人正是济春堂的东主吴昌。
早在城中锦衣卫刺杀宁国使臣杨烩得手之后,吴昌便暗中派人找到蔡芾,想拉拢他为齐国所用。
之所以找上蔡家,理由也很简单,无非就是荆州的权力格局就是庞家理政,蔡家掌军。
蔡家有不少子弟在荆州各处为将,若是能够说服蔡家倒向齐国,再夺取荆州就是易如反掌的事了。
面对锦衣卫主动递过来的橄榄枝,蔡芾态度暧昧,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只是一直跟锦衣卫的人虚与委蛇,模棱两可,就是不肯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
毕竟,身为南阳蔡氏的家主,眼见如今敌强我弱,蔡芾自然不可能在杜羡一棵树上吊死,也得为家族另寻一条后路。
可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蔡家并不想轻易放弃杜羡。
毕竟自从杜羡入主荆襄以来,他们蔡家就不知道一共在他身上砸下了多少钱粮,而杜羡也投桃报李,许给了他和蔡家不少好处,可谓是两全其美。
若是杜羡在荆州的统治垮台了,则意味着他们蔡家这么多年在杜羡身上的投入都将血本无归,蔡芾自然很不甘心。
况且,他们蔡家虽然远在荆襄,却也听说萧恪一直在致力于打压和削弱世家大族的势力,“均田制”和“摊丁入亩”就是同时砍向他们世家大族的两把利刃。
因此,不到最后一刻,蔡家上下都不愿意走上投靠齐国这条路。
不过,随着荆州水军在樊城全军覆没,蔡芾知道自己不能再摇摆了,因为他知道一旦没了水军,樊城守不了多久,樊城一丢,襄阳还能守得住吗?
虽说齐国统治荆州会让他们蔡家这种世家大族蒙受不小的损失,可若是不在齐军夺取荆州之时立下功劳,将来齐国的朝堂和荆州的官场上都很难有他们蔡家的一席之地。
没有权力作为后盾,蔡家迟早会衰落成一个不入流的家族。
因此,就在荆州水军兵败的当晚,蔡芾劝说杜羡率领一众官员南迁江陵,留自己和他的长子杜廷一道镇守襄阳。
只要杜羡不在襄阳,城中的军政大权都集中于他一人之手,到时候开城门投降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因此,杜羡刚离开襄阳不到一天,蔡芾便立即差心腹家仆将济春堂的东主吴昌秘密请到自己府上,商议向城外齐军开城投降的事宜。
“杜羡虽说已经离开襄阳,但城中还是有不少守将是他的心腹,未免夜长梦多,日久生变,不如今夜我就命人偷偷打开北门,放齐军进城吧。”
吴昌看了蔡芾一眼,不紧不慢喝了一口茶,心中却满是鄙夷。
之前他冒险派人联络蔡芾,蔡芾却一直含糊其辞,敷衍良言,就是不肯给他们锦衣卫一个准信。
但看他并没有向杜羡告发他们,吴昌便猜到蔡芾是在首鼠两端,想要视形势待价而沽。
果不其然,当荆州水军兵败的消息一传来,一直左右摇摆不定的蔡芾便立即主动派人联络济春堂。
不过他们没想到在此之前,蔡芾竟自作主张劝杜羡率领一众官员南迁江陵,只留下了一个柔弱怯懦的长子杜廷,这不由让城中的锦衣卫由此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今听蔡芾迫不及待要献城投降,吴昌只是轻轻一笑,随即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开口道:“我知道蔡司马立功心切,但功劳也分大小,不知蔡司马是想立献襄阳一城的小功劳,还是想立献整个荆州的大功劳?”
蔡芾闻言不由微微一怔,随即眉头一皱道:“吴东主此话何意?”
吴昌淡淡一笑:“荆州共有七郡,除了南阳郡和半个江夏郡在齐国,还有五个半郡在荆州军手中,大大小小的城池加起来也有几十座,蔡司马是想只献襄阳一座城,还是想献五郡几十城。”
蔡芾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若是可以,我自然希望将五郡几十城都献给大齐天子,可那些郡县的太守和县令大多忠心于杜羡,未必愿意跟着我投效大齐天子。”
“不,蔡司马,你错了。”
吴昌看着蔡芾,轻轻摇了摇头,意有所指道:“这些太守和县令效忠的人不是杜羡,而是荆州大都督。”
蔡芾听完再次愣住了,但他毕竟为官多年,很快便听明白了吴昌的言外之意,眉头一紧:“吴东主的意思是说,另立一个大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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