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郦宛丘收起凤形佩,冷笑道:“这不是一桩买卖,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我要是被朝廷逮住,你也难逃一死。
只要你能送我离开永安城,我们都有活路。”
张崇义没好气道:“你说的倒是轻巧,这里是什么地方?
铁桶般的永安城呀,御林军三千员,城卫军三万员,各衙门豢养的江湖高手满地走,你以为是你想走就能走的?真是异想天开。”
郦宛丘幽怨道:“大哥……”
张崇义赶紧做个打住的手势,连忙道:“这位小姐,在下今年十六岁多一点,再过两个月才满十七岁,貌似比你略小一些,你别叫我大哥。
我这人天生铁石心肠,你的美人计不好使。”
郦宛丘噗嗤娇笑,满脸不可思议:“你才十六岁?可是你明明这么高大威猛,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威武不凡,成熟稳重……”
张崇义双手怀抱胸前,摆出一副“这马屁拍的好,你继续吹捧,我乐在其中”的无耻架势。
那副欠揍的表情立刻让郦宛丘失去了动力,拎起杯子就要投掷,吓得张崇义连忙摆手道:“别别别,手下留情。”
真是流年不利,怕啥来啥,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房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二人顿生警惕,张崇义隔着房门道:“谁呀?”
客栈胖老板的声音在门口悠悠响起:“公子,是我呀,掌柜的。我知道您还没休息,可否开门让我进来说话?”
“有什么事吗?”
“公子,您开门说话吧,有事与您商量!”胖老板的语气近乎哀求,但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
张崇义与郦宛丘对视一眼。
在京城住店要登记户牒,他来的时候只登记过自己一个人,如今突然多出一个绝色美女,要是被胖老板看见,肯定会偷偷报官。
急忙示意她去床上躺着,蒙好被子,郦宛丘也怕被人发现行踪,迅速蹿进被窝,面朝里边以被蒙头。
张崇义打开房门。
门才半开,那胖老板鬼鬼祟祟挤进来,反手将房门锁上,扑通跪倒在地,抱着张崇义哀哀哀求道:
“这位公子,小的不知道您是谁,也不知道您收留的那位客人是何方神圣,您不用告诉我。
我听说今晚城卫军和大内高手今晚到处找人,已经搜捕了几条街,随时会搜到我这儿来。
瞧着他们大张旗鼓的架势,你收留的这位客人身份非同小可。
小的一家人在永安城谋生,得罪谁也不敢得罪那座皇城里的人,求求您大发慈悲,让那位客人赶紧走吧。”
心中巨震的张崇义,一脸狐疑地凝视着胖老板,很想把他的心肝脾肺肾看穿,压低声音道:“你怎么知道我房间里藏着一个人?”
那胖老板道:“公子呀,你那位客人从窗口钻进来的时候,我恰好在外面打扫卫生呢,不小心看到啦。”
张崇义自然不信他的鬼话,抬头四处张望,冷冷道:“真是鬼话连篇,我要是没猜错,这些客房应该藏着一些听风筒吧,你在偷听墙角?”
他曾听人说过,一些从事情报交易的江湖中人,会在客栈里装着窃听的听风筒,在隐蔽的地方藏着竹筒,一头连接客房,一头连接老板的暗室,便于老板偷听客人的言语。
那胖老板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张崇义冷笑道:“你都已经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怎么不去报官呢?”
那胖老板叹道:“这位公子,一看您就是外地人,没领教过这些京城兵痞的手段。
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客栈里藏着他们想要的人,不管我是有意窝藏还是无意留宿,不管我有没有首告,都会被他们整得家破人亡,他们可不会讲道理的。
这些皇宫里豢养的走狗都杀人不眨眼,刑部衙门都不敢招惹他们。在这永安城里,他们是无法无天的大爷,比天还大。”
倒吸凉气的张崇义道:“难怪世人都说这太平日子过不了几天,堂堂京都竟然没有王法。”
老板,不是我不想让她走,实在是外面风声紧,这位朋友根本就逃不出去。”
胖老板哭丧着脸道:“公子呀,我有个办法,我客栈后面有辆马车,你让那位客人偷偷从后门乘坐马车离开,神不知鬼不觉。”
张崇义冷笑道:“后门坐马车离开?哼,老板,你可真会做人,外面到处都是搜捕的御林军和大内高手,说不定等下还会调来城卫军,就算乘坐马车离开客栈,又能逃多远?还不是会被逮住?
你的意思我明白,只要她人离开客栈,就与你无关,她是死是活,在哪里被逮住,你都无所谓,是不是?”
满头冒汗的胖老板带着哭腔道:“公子爷,我说这话是很无情,可我与您那位客人毫无瓜葛,为何要我全家老少陪他赴死?天底下也没有这个道理,是吧?”
张崇义哑口无言,多少能够理解他的心情,确实没理由把客栈牵连到这桩祸事里,可是如今他是骑虎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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