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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之都。

某间酒馆内。

自从新鬼岛的开国典礼之后,霍金斯与阿普这两名极恶世代海贼一直在百兽海贼团内部各司其职,没有生过一丝不老实的念头,日子倒也过得安逸自在。

尤其是在凯多统治的海贼国家里,他们作为百兽海贼团的干部成员,虽然职级不高,但是职务特殊,也颇受重视,享受着其他海贼团所没有的丰厚待遇。

要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样按部就班的生活过于乏味,毕竟他们都还年轻,正是渴望闯荡的年龄,然而百兽海贼团高层却不知为何,只是将他们留在国内任职,没有任何想要外派任务的迹象。

二人都不是蠢货,自然看出上级虽然暂时放松了对他们的管控,可是依旧没有完全信任二人,如无必要是绝不会让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的,这种一直被猜忌的感觉任谁都不会觉得好受。

这一日,闲来无事的阿普特意请更加清闲的霍金斯出来喝酒,他一贯见风使舵、逢场作戏,在百兽一伙中也算左右逢源,可不知为何,唯有跟霍金斯待在一起的时候才能令他身心放松下来,也许是二人的际遇都别无二致。

而性情孤僻冷酷的霍金斯虽然不太待见这位同期,但最近的生活遭遇也令其深有同感,如约前来赴宴。

新鬼岛虽然被百兽海贼团完全接手,但是风土人情还依旧保留着和之国的影子,像现在这家小酒馆还是古朴简约的和式风格。

桌上摆着几碟小菜,烫着一壶烧酒。

对席而坐的二人望着那炉炭火,久久无言。

最后,还是话痨的阿普最先打破沉默,他直接抓起酒壶给他们斟酒,说道:“百兽海贼团如今越做越大,看来我们当初的选择真是越来越明智了呢!”

独臂和服的霍金斯端起那杯热酒细细品着,答道:“从你的语气里我可没有听出半点的喜悦,甚至还有几分懊悔!”

“懊悔?我现在日子舒坦快活,有什么可懊悔的?”这下阿普都怔住了。

霍金斯却毫不掩饰说道:“你懊悔的不是当初在大战后再次向凯多投诚,那时候性命攸关,你根本没得选择,即使再来一次,你还是会这样做!”

“你真正懊悔的是最初的时候,根本不该去和凯多扯上关系,应该和百兽海贼团保持着距离,那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过着寄人篱下、受人猜忌的日子!”

阿普被他一语道破心事,也沉默了片刻,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滚烫热辣的滋味涌上心头,感慨一声,说道:“你这个占卜师倒是很有洞察人心的眼力呢!”

霍金斯却否认说道:“不,我并不是洞察人心,而是感同身受罢了!”

“当初的大战中,基拉那家伙说得很对,其实我早就后悔了!唯一与你不同的是,我没有脸面再去临阵倒戈!即使明知会后悔,我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阿普瞧着他说道:“恕我直言,那些问心无愧的混蛋都已经死了,而我们这些心中有愧的却还好好的活着,这就是现实!”

霍金斯盯着杯中酒,苦笑道:“是啊,现实的滋味真是又苦又辣呢!”

随后,举杯一饮而尽。

——————

鬼之都,女难游廓。

飞六胞润媞和佩吉万姐弟俩自从被凯多从推进城带回来后,因为都受伤不轻,一时半会都无法赶回封地任职,因此一直都待在好友黑玛利亚的地盘上养伤。

润媞姐弟在百兽海贼团内部举目无亲,虽然平时都是一副不好招惹的模样,但都是为了更好地立足自保,他们二人一直都是相依为命,除了彼此,没有什么真正可以依靠信任的人。

唯独和黑玛利亚的感情很好,她比二人年长几岁,心志也成熟许多,虽然平时是一副低调妖媚模样,却是真心把润媞和佩吉万当做弟弟妹妹看待,或许是因为她同样孤苦无依的过去,对这对姐弟一直悉心照料。

此刻,身上还缠着绷带的润媞一如既往地追打着佩吉万,一点都不像是受伤的人该有的精力和体能。

“臭小子,在推进城你连个门都看不住,让那个混蛋跑来妨碍我,不然我早就把人给救出来了!”

佩吉万又是气愤又是委屈说道:“你不也没打赢那个混蛋吗?现在还想着拿我撒气,能不能讲点道理!”

润媞瞪眼骂道:“还敢顶嘴?好,这件事暂且不跟你算,我听说那个废柴署长都只剩半条命了,你最后都没了结了他,实在太丢人了!”

佩吉万撇撇嘴说道:“又不是我手下留情,那个废柴就是死不掉,我有什么办法!”

当即一记武装色爆栗敲在他脑门上,肿起老大一个包,令他顿时吃痛捂着脑袋蹲下。

“连个人你都不会杀,你说你还配做我的弟弟吗?”

润媞气得不行,低头指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悲愤神情,最后竟隐隐带有一丝哭音,说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们想要在这里站住脚跟,必须得作出几件露脸的事情,立下实实在在的功劳才行!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可你全当耳旁风!”

“千万别以为当上了飞六胞就可以浑浑噩噩了,如果止步不前,很快就会有人顶上来,到时候谁也不会可怜你的,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等着看你的笑话,替你的位子!”

佩吉万也被她骂得一阵沉默,蹲在地上一声不吭。

这时,拿着烟斗的黑玛利亚走过来,低头瞧着二人,悠悠吐了口烟圈,说道:“小润,既然小佩的天性如此,勉强是没用的,顺其自然也未必是坏事!”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润媞转头看见姐姐一般的黑玛利亚,顿时心中一阵酸楚,竟像一个小姑娘一样扑到她的怀里委屈大哭起来。

一旁的佩吉万也是看得一怔。

“我不是埋怨他,我是恨我自己没做好,浪费了这么宝贵的机会,只能拿小佩撒气罢了!”

佩吉万的眼神顿时又变得淡漠无语。

黑玛利亚却拍了拍她后背,微笑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