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还罢,一说云未杳,又教湛若水想起伤心事,满面的黯然之色。谢棠犹自不觉,只道:“云姑娘呢,请她出来,我要好好谢谢她!”
封五忙扯了下谢棠,谢棠这才察觉湛若水异状,奇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么?”封五看了看众人,只好道:“云姑娘进京了!”谢棠道:“所为何事?”封五道:“你应知道,云姑娘与弘逢龙颇有渊源。”谢棠记起当初逃离扬州时,云未杳与弘少则的一番对话,便点了点头。封五又道:“我们后来才知道,云姑娘的父亲与弘逢龙是旧交,因着弘逢龙二子弘少均有先天心疾,云世伯应允弘逢龙,云家必倾力救治弘少均。如今,弘少均病重,云姑娘是以进京去看他了。”
孟飞闷声道:“廿二日,本是爷与姑娘的婚礼,因着弘少均,姑娘连婚礼都放下了!”言语之中颇有怨色,秦用听不过,怒道:“甚么叫师父放下婚礼,若不是湛相公应允了,师父会走?”
眼见众人便要吵将起来,却听谢棠道:“糟了,上了弘逢龙的恶当了!”众人皆有诧异之色,齐齐望着谢棠,谢棠接道:“弘逢龙将云姑娘赚入京中,只怕是要以她为人质,要胁盟主!”
话一出口,谢棠便自后悔。湛若水一把揪住他衣领道:“此话从何说起?你都知道些甚么?”
谢棠见他满面惊怒之色,只得硬起头皮道:“我此番来,就是请盟主回江南主持大局的。盟主,皓兄与我等筹谋已久,决意起事!”
湛若水微闭双眼,颓然放开谢棠道:“你们必瞒不过悬玉使女,只怕弘逢龙已然知晓青盟计划。”
封五急道:“原来弘少均病重是假,弘逢龙拘禁云姑娘是真,为的就是相公有朝一日再起大事,有个要胁的筹码?”
秦用又气又恨道:“你们青盟起事,是你们青盟的事,无辜牵连我师父!”云未杳原本打算婚后便传秦用生死针,如今竟也随着婚礼作罢而变得遥遥无期了,怎不教他郁闷。
孟飞道:“爷,你是如何打算的?”
湛若水沉默良久,方向谢棠淡淡道:“你回去罢,我早不是青盟盟主,更不会再起事!”
谢棠急道:“你若没有青盟,拿甚么与弘逢龙争,拿甚么救云姑娘?”
湛若水便没有再说话。谢棠还待再说,孟飞怒道:“爷不肯再起事,谁都别想逼他!”
此话一出,竟是秦用最先跳起来,怒道:“那如何救师父?”
封五则道:“相公可是另有计较?”
湛若水看了看众人道:“弘逢龙虽有意用妹妹要胁我,我却有一点可以笃定:他不会害她。”见得众人有茫然之色,遂又道:“弘少均有先天心疾是真,弘家有求于她是真,既如此,妹妹暂时安危无恙,我便不能轻举妄动。”
谢棠见湛若水再又推脱,愤然道:“你原来说命悬一线,无意复仇,好,我信你,我不逼你。只你如今身康体健,再无性命之虞,你却不肯起事,你竟一点血性也没有了么?是了,你又说复仇是你家事,不应卷入无辜百姓,好,我也信你,我也不逼你,只你睁眼看看,当今天下,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便是你不起事,天下黎民苍生,便能好过?不,三贵当道,百姓只会更艰难!你以为皓兄起事,只是为了报复私仇?他是不忍老百姓继续受三贵逼迫!上官清,你以为你退避三舍,便能独善其身,我且与你说:绝无可能!这些年来,你躲在阆山,可知苏灵儿又杀了多少青盟弟兄,又有多少无辜百姓受其牵连?她虽然人在蜀中,可对青盟的逼迫,是一点不曾减少,而是变本加厉!”
谢棠一番慷慨陈辞,直说得孟飞、封五、秦用羞愧不已,只湛若水依旧淡淡道:“妹妹一直不愿我卷入纷争,你请下山罢!”谢棠见湛若水始终不为所动,心中早是怒不可遏,却又无处发泄,见得篱笆外有数块巨石,径直冲上前去,双掌聚力往前一推,一块巨石轰然迸裂,尘土飞扬。孟飞诸人看得骇人,皆面面相觑。
湛若水只静静看着,并不言语。谢棠渐渐冷静下来,冷冷道:“无论如何,我等与皓兄的计划,不会更改。这天下,迟早会变。你若能来,我等欢迎之至。你若不来,此生情谊,有如此石!”说罢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湛若水深深望着谢棠离去的背影,半晌不语。孟飞担忧道:“爷,他的意思,是要与你恩断义绝?”湛若水依旧不说话,只默默望着空荡荡的石室。秦用道:“相公,咱们该如何救师父?”封五试探道:“兴许,谢棠说的是一个办法……”秦用当立即点头。
湛若水看了看他二人,徐徐道:“若果真起事,只会害了她!”
湛若水如何筹谋救云未杳暂且不表,只说云未杳自登船之后,便自默默,一任苏灵儿安排。一路之上,苏灵儿多有挑衅,无奈云未杳俱不在意,且处处回避,反将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来,越发地阴阳怪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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