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若水不解黑风将军何以陡然变了脸色,又见随从军士皆是凝重之色,暗自道:看他神色,似乎那人并非寻常天狼首领。我为救胭脂而下了杀手,却不想竟鲁莽了。他暗有懊恼之意,正自忖度如何解说,却听包贵指着他道:是他杀的,与我等无干!
包氏兄弟皆退了开去,与湛若水等隔开数步远。封五怒极,指着他二人道:“若非相公杀了此人,你兄弟二人早成了刀下亡魂!”契连亦早看不惯包显、包贵,站在湛若水身后道:“杀他也有我的份,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胭脂本爱包氏兄弟的逢迎,现下也狠狠瞪了他们,紧紧缠着湛若水的手臂。偏包氏兄弟毫无愧色,只是冷笑。
湛若水叹了口气,向黑风道:“是我杀的他,与他们均无干。”又向封五、契连父女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不必为我开脱。”他已拿定主意,任那哈术多么震怒,他也不能牵连了无辜。他见封五还要争辩,忙低声道:“你切不可忘了咱们来天狼的目的。包氏兄弟明哲保身并没有错,若拼得我一个,能保你三人周全,咱们的事便还有转机。”封五急道:“若你有个好歹,我来天狼,又有何意思?”湛若水道:“你记着,咱们到天狼,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任谁,都不能坏了我的大事,包括我自己!”
封五还待要说,却见黑风抢步上前,向湛若水道:“果真是你杀的他?”湛若水点了点头。包氏兄弟皆抱着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黑风本自疾言厉色,见湛若水应下了,满是横肉的脸陡然仰天暴笑,随从军士亦皆哈哈大笑。湛若水不解其意,暗自思忖应对之策,不想黑风一把抱起他道:“你竟杀了四杀,哈哈哈哈,你竟杀了四杀!”
湛若水几乎被黑风将军箍得喘不过气来,封五当下急得便要动手,只被他暗暗止住。黑风笑够了,才肯放开湛若水,喜形于色道:“你可知道,你杀的这人是谁?”不待湛若水回答,复又急急道:“他是扎合部的勇士四杀将军,他是扎命部的勇士四杀将军啊!哈术早就想杀他了,无奈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不想你竟杀了他!哈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众人这才明白那伙人是扎合的人马,只是打了哈术的旗号,更不想那个寻常首领,竟是扎合部下的勇士,更是哈术的死对头,一时皆是又惊又喜。湛若水亦松了口气。封五笑道:“害我好是担心一场,不想相公竟是立了大功!”包氏兄弟亦过来道喜:“湛相公一来天狼便送哈术好大个礼,当真可喜可贺啊!”胭脂当即便没有了好脸色,封五与契连亦皆淡淡的,包氏兄弟讨了个没趣,只呵呵干笑。好在湛若水不以为意,倒不致他二人太过难堪。
黑风道:“你是如何杀的他,为何没有半点伤口?”
封五指着湛若水手中的银针道:“就是这银针!”
黑风将军看着他手中细如牛毫的银针,疑道:“这点小东西怎么可能要了四杀将军的性命?”
湛若水也不争辩,只笑道:“不错,兴许是我运气好撞巧了!”
他虽如此,封五与契连诸人哪里肯依?动静最大的是胭脂,只道:“湛大哥,你就露一手给他们看看,也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非但胭脂诸人怂恿,连着黑风部众也在起哄,湛若水无奈,却不肯再用云未杳的银针,只得拔下头上的玉簪道:“用它可好?”
黑风将军看那簪子虽比银针粗壮许多,却并非杀人的利器,当下也不多说,只道:“好!”
湛若水将玉簪拈在手中,四下探察动动,便在此时,耳畔蓦地听到一点声响,眼神一凛,手微微向右一扬,众人便见眼前一抹白芒掠过,直直钉在不远处一只野兔上。便有侍卫将那兔子取了过来,那银针稳稳刺在兔子身上,那兔子还兀自抽畜着。
黑风早变了脸色,蓦地向湛若水深深行了个大礼道:“先前是我鲁莽,请你不要见怪。”湛若水哈哈笑道“无妨”。黑风将军看他不计前嫌,自是十分欢喜,便领他们自湖边营地而去,又命侍卫抬走了四杀将军的尸体。
哈术早得了四杀被杀的消息,喜得领沙略、阿齐兹诸将迎出了营外。待亲自验看过了,喜得向天拜道:“感谢上天送我这个礼物!”黑风将军亦率天狼人随哈术拜过了,方指着湛若水向他道:“杀死四杀将军的,就是这位勇士!”
哈术将湛若水看了又看,亦是将信将疑。黑风将军便将他如何杀的四杀将军,又将自己亲眼见他射杀兔子之事说了,直听得哈术双眼大睁,惊叹连连,亦向他深深一躬行下大礼。见得哈术如此,黑风及天狼诸人亦再向他行了一礼。湛若水忙扶起哈术诸人,口中连称“不敢当”。
哈术十分高兴,将湛若水诸人迎进帐中,又命人将四杀将军曝尸营中,命部族人众前来观看。原来四杀将军是扎合军中勇猛凶悍之人,哈术部久受扎合部欺凌,对他早是恨之入骨,如今听得他竟毙于汉人之手,直是如过节般欢天喜地,且有莫克将消息散布出去,一时天狼无论男女老幼,皆跑去观看。湛若水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却也不好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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