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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沈书元出乎意料的事情是,镇国公走了之后,沈岭居然没有直接来他这里,而是回了屋里找娘去了。

他们父子俩,一般有什么大事都不会和沈母说,就是怕她忧心。

沈书元听到宵歌的回话,微微点头:“行,我知道了,爹若是想找了自然会来寻得。”

戚许看他这模样,没好气地说道:“明天就除夕了,你非要折腾事情,爹娘刚来,你也不让他们好好歇歇。”

沈书元叹了口气:“我是没想到国公爷会今天就来,我本以为怎么也要等到初四初五的样子,借着拜年的借口来一趟。

唉,确实是我思虑不周,累着爹娘了。”

谁知道沈岭一直没有来,而是过了一会叫了沈书元去他们的院子。

沈书元不解,这是出了多大的事,天都要黑了,自己身子不好,却让自己前去?

刚推开门,他就听到了微微的哭声,心里一惊,他连忙走进屋内:“爹,娘怎么了?”

沈岭挥挥手示意他坐下:“再等一个人,爹已经让人去寻了。”

沈书元担忧的看着内室,但还是规矩地坐在沈岭的身边。

“也好,明日过年,也能热热闹闹地过了。”沈岭坐了一会,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沈母这时候也止了哭声,唤了丫鬟洗净了脸,还换了一身衣服,也坐到了沈岭地身边。

沈书元看着这个气氛,心里说不出的奇怪,却还是忍住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于天之推门进屋,一看到屋里的情况转身就想离开,沈母却快速起身:“站住!”

于天之的脚步一顿,犹豫了一下还是想要离开。

沈岭才开口说道:“出事了,也没必要瞒了。”

于天之听到这话立刻回身,顺手将门关上,脸上满是关切:“怎么了?”

沈书元一会看看爹,一会看看娘,他虽然一早就猜到几人相识,但今天这场景又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还是沈母先站起了身:“元儿,你一直以为娘叫江婉,可其实娘姓余,娘叫余江婉。”

“余?”沈书元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是啊,祖父和外祖家不就是沉船之祸吗?

但他从没有把余家的事情,和这件事情联系到一起想。

因为他每次听到的都是余家出了事情,可自己家却是两家一起出了事。

加上沉船之祸,基本每年都会发生,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之事。

“所以……”他看着于天之微微皱眉:“他……”

余江婉闭上眼睛,落下两滴泪,似乎用尽了全力才说了一句:“他是你舅舅……”

沈书元微微点头,这倒说的通,他为何会拼了命的去找道人,因为自己是他的至亲之人。

他站起身,规矩的行了个礼:“舅舅!”

于天之被他的坦然弄得有些无措,只能笑着说道:“坐,坐下说。”

沈岭深深的叹了口气,也开口说道:“大哥,你也坐,当年的事情只有你知道了,所以今天才会将你一道叫来,也是为了问问清楚。”

余昊远坐到椅子上,低头想了半天,才开口问道:“是谁知道了?”

“皇上!”沈岭说道。

余昊远惊诧的睁大眼睛,随即秃然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我不该来京城的,还连累了沈大人。”

沈书元本想纠正他的称呼,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沈岭无奈地笑着说道:“按着今天国公爷说的,皇上一早就知道清知的身份了。”

沈书元只是坐在一侧,既没有沈母的哀痛之情,也没有沈岭的唏嘘之感,更没有于天之的恐慌之意。

他就像个真正的局外人,只是看着他们三人的反应,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这是一件大事,却不是一件难解之事,于他而言,确实也不用费很多的心思。

“娘,别哭了,你本就累着了,这会再哭,对眼睛不好。”他起身走到沈母的身边,用帕子帮她擦着泪:“而且这不是好事吗?明日除夕,还能吃个团圆饭。”

沈母流着泪,点点头,又拍了拍他的手,哭的什么都说不出。

沈书元是怕她这么哭太伤身子,这一路舟车劳顿,本就没休息好,眼看着要过年了,别病下了,到时娘又要怪自己。

沈岭看着沈书元平静的模样,倒不觉得有什么,他自幼便对事不对人,别说事情还没说清楚,就是说清楚了,估计也很难在他脸上看到震惊之色。

于天之看着哭泣的妹妹,想要劝,却又不知道如何劝,只能先说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

“文和(沈岭的字)你当年对余家的事情,其实知道的也不多。”

他看着他们三人叹了口气说道:“当年余家出事的时候,皇上还未登基,若真的算起来,余家当年是支持靖南王的。”

“为何?”沈书元听到此言,开口问道。

“没有什么原因,当年周船司归靖南王管,就这么简单。”于天之呼出一口气:“现在都说皇上是嫡长子,当年继位是顺应天道。

可其实当年皇子之争,可比现在热闹多了,更有赢面的也是靖南王。”

沈书元点点头,这话他也听杜蓝提起过。

只是皇上上位了,当年的事情,自然没有什么是非对错了,只有顺应天道。

“当年余家做出了一艘船,可以顺风而上,船体小速度快,却很稳,近似于可以像骑兵一样,打突击战。

造价也不算高,而且做出的时间也不长,所以朝廷就想重开周船司,将这套手艺收回朝廷御用,顺便再看看能不能改些地方,变得更好用。

当时周船司已经萧条很多年了,只是部门还在,可已经没有实用了,便一直都放在靖南王的手下管着。

可若是重开造船,这就要另说了,这船造出来了,就要有人用……”

沈书元听懂了,周船司是靖南王的,用的人自然也得是。

那靖南王的手下就会有一支属于他自己的水军,这对于西雍而言可不是小事。

对于其他皇子而言,只要靖南王拥有了这么一支水军,那他就已经等同于储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