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的月,挂在天际。
凄冷的天空,没有云彩。
凄冷的街道,刮着凄冷的风。
凄冷的枯草,夹着骆驼和马粪便的气息在肆虐。
凄冷的野狗吠声,偶尔有几声从远处,不知名的角落里传出。
胡泉儿迎来了一天中,难得的三两个时辰的安宁。
角落里,一条黑影陡地飞出,轻飘的落在闷倒驴酒馆的屋脊上,再一晃,消失在屋脊后面。
屋脊后,好大一片场地上,趴卧着成群的骆驼,马和驴排排站在北面简陋的棚舍中。
马和驴的棚子对面是一排漆黑的房舍,间或有疲惫酣声的传出。
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从高大的屋脊上落下,四下稍一张望,见没有任何异常。
他身形一伏,奔向一道不大的角门。
门内还是一个院子,朝北是个马棚,里面有几匹雄健的马,朝南是几间亮着灯火的上房。
黑影蹑手蹑脚慢慢向上房靠近。
应老妖坐在油黑的胡杨木椅子上,他红润的手里,拿着一个相当精致的茶杯,在慢慢的品茶。
他边上的胡杨木椅子上,坐着胡崽子口中的应姐姐应梅影。
她此时已经脱去了身上的黑斗篷,胸脯高耸,身材更显得窈窕。
“他们今天在找什么人?”应老妖端着茶杯问。
应梅影扇动着长睫毛说:“我刚才问过胡崽子,说是在找一个身高七尺五寸上下的汉人。”
应老妖沉吟一会问:“就这些?”
应梅影圆眼珠一转说:“还找一个左眉上有一道疤痕的年轻人。”
应老妖面色平静的点点头
应梅影犹疑地说:“我听胡崽子说,他们今天找了一二十个那样的人,只是给这些人洗洗脸就又给放了。”
应老妖红润修长的手,突然攥紧手上的茶杯,眼中陡地滚过一阵冷酷的光。
“爹,你怎么呐?”应梅影看着应老妖指节发白的手,关切地问。
应老妖放下茶杯,淡然地说:“没什么。胡崽子还说了些什么?”
应梅影白里透黄的脸微微一红,立马就镇定下来,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说:“胡崽子还说,他们那边午间来了一个姑娘。”
应老妖眼中又滚过一丝惊疑,但是什么也没有问。
“她是来找胡泉儿的。”应梅影见状忙解释说。
应老妖玩味的笑着望着女儿,眼神中滚动着怜爱之色。
过了片刻。
应老妖不经意地说:“那个姑娘是骑驴来的,穿着还很是鲜亮对不对?”
应梅影惊疑地看着面色平静的父亲,自己的心里却是异常的不平静。
“两个人都是那个姑娘让找的?”应老妖依旧平静地望着女儿,平静地问。
应梅影平静地一点头,认可了他的猜测。
应老妖含笑又问:“今天午间,你在店堂里要请谁的客?”
应梅影的心不由得一跳,脸又微微一红说:“是两个贩马的父子。”
应老妖含笑点头,边给自己斟茶边问:“你认识这一对父子?”
应梅影忙摆手说:“我不认识。”
应老妖放下茶壶又一笑。
应梅影赶紧说:“都是那个胡崽子,见那个年轻人左眉上有一道疤痕,就去盘问人家,结果发现不是他要找的人。”
应老妖的心紧紧一抽搐,脸上却是平和的一笑。
“爹,你今天怎么尽问这些跟我们无关的事?”应梅影扑扇着大眼睛看着应老妖,用有点疑惑的语气问。
应老妖一摆手,平淡地说:“我也就是随便一问。”
应梅影摇头说:“爹,你肯定有事在瞒着我。自从你上次从南边回来,我就发觉你变得有点怪,至于怎么怪我说不清,就是感觉你的心里面一定是藏着事。”
应老妖哈哈一笑,指着她说:“你太多疑。”
应梅影的心里其实也只是在猜测,见她爹如此说,也尴尬的笑笑。
“胡崽子对你怎么样?”应老妖忽然看着女儿应梅影,又不经意地笑着问。
应梅影脸一红,眨着眼睛看着应老妖,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心里想要说的话。
应老妖依旧笑着问:“他对你还是那样不冷不热的?”
应梅影被父亲的话戳中了心思,脸更是一红,娇羞地轻唤一声爹,扭捏的低下了头。
应老妖忽然叹气说:“有那个胡泉儿夹在中间,胡崽子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这种非分之想。”
应梅影突然抬起头,圆睁双眸,冷哼一声,恨声说:“胡泉儿敢把胡崽子怎样,大不了我去宰了他。”
应老妖笑着问:“你真是这样想的?”
应梅影猛地站起身,脸色冷峻地说:“他来了就抢了原来该我们家收的月例银子,这事我已经忍了好几年,现在又想对我有非分之想,他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他简直就是在找死。”
应老妖伸手把女儿应梅影拽坐下,平和地说:“胡泉儿那两下庄稼汉把式,要宰了他还不是稀松平常的事。”
“爹,只要你同意,我现在就去宰了他。”应梅影又起身,咬牙切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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