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多,白石便被电话吵醒。
外面的天还黑着,这里虽说比A市要偏南一些,可许是空气更加湿润,没有暖气的缘故,竟感觉比A市还要冷上不少。
谭乐似乎一夜没睡,见他醒了立马也跟着起了身。
“你再躺一会。”白石把自己的被子一并盖到了谭乐的身上,“医院里有事,我去接个电话。”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周文用】的来电。
见谭乐还是不放心,白石索性坐回床边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周文用客套了两句便开始切入正题,“你收的两个患者我需要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另外你之前排的两台手术,你看是转给哪个主任做?”
白石沉吟片刻便开始安排起来,周文用快速的在本子上记录着,时不时的问着一些专业问题。
许是说话的声音平稳,谭乐竟在这声音里终于合上了眼睛,安静的睡了去。
待白石半个多小时后挂了电话,谭乐还安静的睡着。
屋里冷的要命,空调虽一夜都没关掉,一直嗡嗡作响的努力工作着,温度却始终保持在十一二度。
披了件羽绒服坐在床边,看着谭乐的睡颜,白石心里百感交集。
白思韬曾说过,谭乐家里的重担几乎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很多事情没那么容易放得下…
他的压力很大…
这些压力可能是来自于家庭的…
社会的…
亲戚朋友的…
他们看似一样,一样的相爱,一样的珍惜这段感情…
可他们承受的压力却完全不同。
也有人说过。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可这些山海,真的那么容易平的掉么?
难道也学那愚公移山?
夸下海口说着子子孙孙无穷匮也,等着时间磨平所有的压力么?
或是恶毒一些,教唆着他与家里闹决裂么?
显然这些事情他做不到。
光是想想谭乐那离奇的身世,这些话他就无从谈起。
洪玉或是已经死去多年的朱涛。
那都是他得来不易的亲人。
现如今虽说姐姐支持他,可姐姐的这份支持,对于他来说或许只是少许的慰藉。
至少对于他自己来说,父母的祝福、朋友的支持,抵得过一切流言。
谭乐亦是如此吧。
他睡的很轻,不过是空调机的噪音稍微大了些便从梦中醒来。
“几点了?”谭乐抬手捏着眉心问他。
“刚刚七点多一点。”白石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回他。
“我得去医院换我姐,她昨晚一直在医院守着,这会肯定困了…”谭乐撑着身体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颈椎带来的放射性疼痛让他晃了一下神,他闭着眼睛等待与疼痛的和平共处的时候。
“头又疼了?”白石蹙眉走到了他身旁,见他实在是疼的厉害也不敢上手搀扶,满屋子团团转的找着热毛巾,想要帮他敷一敷。
“还好。”谭乐扭了扭脖子睁开眼睛冲着他笑了笑,“没之前那么严重,就是刚刚起的有些快了而已。”
只是说是这么说的,白石还是不放心,一直叨叨着说让他在酒店休息。
可谭乐哪肯,总说着姐姐平日里照顾洪玉太辛苦,想要帮姐姐分担一些。
要不是洪玉实在看自己不顺眼,白石都想让他在酒店待着,自己去医院照料。
找了家小诊所买了点止痛药,谭乐把药干吞着吃下连饭都没吃就往医院赶。
经过昨晚的治疗,洪玉明显比昨天精神了不少,虽说明显比平日里多了些病态,可面色比起昨晚已是好了不少。
谭乐提着从医院食堂里买来的粥和馒头,刚一进病房就差点被洪玉给骂了出来。
他僵直着身体将食物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刚打开保温盒的盖子,就被洪玉伸手将粥全部泼翻倒在了谭乐的身上…
滚烫的白粥冒着白烟,隔着衣服都觉得烫的皮疼。
朱招娣赶忙抽了两张纸帮他将身上的擦干净,裤子上的这会已经渗透进去,烫的他背后都冒出了冷汗。
“无论我做什么,身体总归是你自己的。”谭乐抽了张纸将手背上的粥擦干净,见姐姐又递来了湿巾,他接过随意的压在被烫红的地方,“拿你自己的身体来惩罚我们,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只可惜苦口婆心地劝说到了洪玉的耳朵里便变了味,车轱辘的话再度被她一遍遍的说了出来。
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到逼死亲妈天理难容…
后来说的累了,便是你父亲走得早,朱招娣更是个靠不住的,留下我一个孤寡老人在村里,还被流言蜚语说的抬不起头…
一切全是你的错。
只是简简单单的想要喜欢一个人就是错误了么?
谭乐茫然…
止痛药似乎也压不住头痛的感觉,谭乐刚伸手捏了捏太阳穴,便听见她又开始叨叨。
“既然不耐烦在医院里照顾我,你不如趁早的滚回A市,反正你也都两三年不回家过年了,有你没你都是一个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