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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银丝嵌入皮肉之中。

顷刻,丫鬟的脑袋像是纸糊般,滚落在地,死不瞑目。

这番突变,让在场之人都愣得转不过神。

死人了?

还是温染颜杀的……

她最是娇弱没主见,被欺负也不敢吭声,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温宁婉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早被吓得花容失色,小脸煞白:“啊啊啊——”

惊叫声凄厉,惹得人心烦。

温丞相到底是见惯大风大浪的,尽管心中惊澜四起,却仍威仪肃穆。

他拍案怒喝,道:“温染颜,谁给你的胆子敢在相府行凶?你是想反了不成?”

“行凶?”温染颜摇了摇头,悠着声道:“我只不过是在反击罢了,你们对我生了杀心,我自然要将挡在我面前者,一一斩杀,一个不留。”

话落,她晃了晃眼,眸里始终光华流转笑意不减,夏日耀光在她脸上晕开,明明是该如水一般缱绻纤柔的人儿,此时看来,却诡谲得叫人心惊胆寒。

血水在她脚下流淌,她就站在一片血海中低眉浅笑,眸色明灭时,恍若饮血。

“你放肆……”

闻得此番大逆不道之言,温丞相心中又惊又怒,当即抄起案上的青瓷釉茶盏往她身上砸了过去。

温染颜头轻轻一侧,轻易就躲过了砸来的茶盏。

温丞相见状,不禁惊疑不定,一股刺骨的森冷从头顶直窜入脚底心,顷刻便让他遍体生寒,面色煞白。

“你不是温染颜……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

他家这位庶女虽一直养在庄子上,常年不得相见,也不曾亲近,但庄上的嬷嬷总是来禀,说她的性子温和,胆小又怯弱,亦没什么主见,最是好拿捏。

而他有意派人教她些取悦人的玩意儿,正经东西一概不学,养成的性子自然也更软弱,又怎么可能像现在这般,杀人于无形全在谈笑之间?

眼前之人定是旁人假扮。

或许,真正的温染颜早已被凤栖梧给处置了。

温丞相思绪百转,不觉在心中怒骂凤栖梧的狠毒,临了都还不安生。

“我就是温染颜啊。”温染颜款步走近,身上金铃一步一响,清脆之声在此时听来全是空幽诡异。

她顿了顿,笑得越发明媚妖冶:“曾经,绿腰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丞相大人来说说,她最后的下场又是如何?”

冷不丁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温丞相反应不及,愣在当场。

半晌后,他才终于记起绿腰这个人来。

原是他安排在温染颜身边的探子,用以监视和传递消息,可不知是被谁买通,竟大逆不道想下蛊弑主,最后,由他的暗卫黑曜就地诛杀。

只是此刻,她忽而提起绿腰这个人来做甚?

温丞相拧眉思忖,电石火光之间,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忽而闯入了他的脑海中。

他瞳孔一缩,指尖颤抖地指着温染颜的面门,嗓音沙哑恍如撕裂:“是你……”

“那个让绿腰下蛊的人,是你……”

他一直怀疑是凤栖梧,却偏偏寻不得任何证据,可现下结合眼前种种,他忽而意识到自己好像完全没怀疑过温染颜。

可就是这般默默无闻之人,竟给了他当头一棒。

温染颜未曾否认,几步便走到案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漫声道:“可惜,那时你身边有黑曜,纵使下蛊也很快被识破,不然,你坟头的草都跟绿腰的一样高了吧。”

温丞相瞪着双眸,面色变了又变。

温染颜不顾他铁青的面色,俯下身又嬉笑地道了一句:“不过现下,黑曜已经不在你的身边,已经无人可以帮你对付我了。”

温绻如水的嗓音里裹挟着森冷杀意,在水榭楼阁中疯狂席卷。

温丞相终于意识到处境不妙,顿时目眦欲裂,怒不可遏:“孽障,你难道还想弑父不成?”

黑耀是不在身边,可她以为相府的护卫皆是废物不成?

“你都说了我是妖魔鬼怪,又哪来的弑父一说?”温染颜目光含笑,嗓音里似乎透着几分难掩的疯狂愉悦。

她停顿片刻,又道:“绿腰也曾被我下过蛊,不也活得好好的,只是丞相的人下手不知轻重把她给打死了,今日我会下手更轻一些,定不会让丞相你挑出一丝错处来。”

闻言,温丞相被惊得双眸赤红,他顿感危机四伏,险些双腿瘫软,气势散尽,他嗓音不觉拔高:“我看你是疯了……”

“来人,把这个孽障抓起来,生死不论!”

彼时,温宁婉与温夫人相靠在一起瑟瑟发抖,闻得此声,她们双眸不禁亮了亮。

家中护卫皆是受过特殊训练,定能一举将温染颜拿下。

可这话音落下了半晌,竟是一个人影也未见,恍若石沉了大海。

温丞相心中急促,面色青白:“来人,来人……”

在一片惊慌声中,一道溢出的笑蔓在温丞相耳侧。

温染颜杏眼微挑,犹如看好戏般兴致盎然,漫声笑道:“方才我在外闲得无聊,忍不住在相府内放置了些小蛊虫,尤其是那位盛气凌人的管家,我实在控制不住就下手重了些。”

“眼下,已经无人可供丞相大人你差遣了,何不如省些力气,以应对接下来蛊虫植入的痛苦。”

她摇曳着金铃靠近,声音近乎诡谲。

温丞相大惊大骇,恍然间想到了苗疆蛊虫的威力,不觉身子泛软,连滚带爬想要逃离。

“我可是朝廷重臣,你若对我下手,定是砍头的死罪……”

爬滚之际,他嘴上怒喝不停,似是想将温染颜震慑住。

温染颜笑盈盈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温声笑语道:“那又与我何干?我只不过是想在你体内下个蛊,届时,你在外人面前是自己自戕的啊。”

风拂过,浓烈的初夏之风,在此时拂面竟觉寂寥冷肃,寒彻入骨又入肺。

“你,你……”温丞相气得憋红了脸,内心的惊慌将他的表情衬得扭曲丑陋。

温染颜俯身再度靠近,漫不经心将蛊虫植入了他的体内。

“啊——”

温丞相痛苦地翻起了白眼,他一头栽倒在地,口中血水不断喷涌。

温染颜站在原地,目光含笑地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柔和缱绻的目光里笼着骇人的疯绝,又深得如同浓墨,晕化不开。

半晌后,她转而又将目光落到了,温宁婉和温夫人那对母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