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望津道:“难为王妃了,只是咱们现在还不宜与他撕破脸。这江叶舟大智若愚,假痴不癫,的确有些难以琢磨。待老夫亲自去试他一试。”
说完,尤望津起身告辞,自行踱步来到江叶舟的舱门前:“江少侠,此刻方便打扰吗?”
江叶舟忙打开舱门,做出一副忐忑的模样:“原来是尤先生,王妃还在怪罪在下吗?”
尤望津摆了摆手:“诶,王妃宽宏大量,怎会为这种小事计较。”
江叶舟松了口气:“那便好,那尤先生此来……”
尤望津径自走进江叶舟住的这间船舱之中,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形的盒子,放在屋内的桌案上:
“老夫曾听说一个传闻。说诸葛先生与你是忘年之交,他非常喜欢与你下棋。”
说完,他单手打开那盒子,却见盒子展开后是一副上好的檀木棋盘,而棋子也是玛瑙做成。
江叶舟笑了笑:“确实如此。”
他不知道尤望津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也足以说明,这个天榜二十对他们的调查十分深入。
对方似乎不愿意继续装了,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尤望津展开棋盒后在案台的一侧坐下,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诸葛先生喜欢与你下棋,想来少侠的棋艺该是十分高超咯?”
“不知能否有幸手谈一局?”
江叶舟笑嘻嘻地坐到桌案的另一边:“尤先生说笑了,在下的棋艺实在稀松平常。”
“怕是要教先生失望,其实诸葛大人每回与我下棋时都会让我两个子,可我还是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尤望津有些疑惑:“哦?有这种事?”
手谈一道,首重布局。
先下两个子的一方可谓占尽优势,一般来说,让子和受让的一方水平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只有长辈同晚辈下指导棋时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千真万确。”江叶舟说得笃定。
尤望津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道:“江少侠,你我固然平辈论交。可老夫自问对手谈一道还有些心得,为免有伤和气,老夫愿意饶你三子,可好?”
江叶舟大喜,连连点头:“好好好,多谢尤先生相让。”
尤望津心道,被对手让三子这种事情除了刚刚入门的稚童,任谁都会觉得是天大的侮辱。
可这江叶舟居然坦然受之,可见他的确并非常人。
尤望津一生于谋略上甚为自负,可他却从未有和原本的天下第一智者诸葛幽正面交手的机会。
当然,自打投效捷王之后,机会也不是没有。
但他把胜负看得太重,捷王不过东极道一道之地,要与朝廷对抗还是太过困难。
因此,尤望津所渴望的是在对等的条件与诸葛幽展开一场较量。
围棋自然算是其中之一,可惜直到诸葛幽死去,他都没有这个机会。
江叶舟和诸葛幽下过棋,自己如今再与他对弈,某种程度上也算间接和这个青史留名的人物手谈一局,了却自己一桩心愿了。
随着棋子“啪嗒”、“啪嗒”地落下,尤望津的确能感觉到江叶舟并非自谦,他的棋艺的确不怎么样,而且不是出于伪装。
尤望津看着眼前的纵横黑白,思绪飘回了不久之前……
“恭喜王爷,老夫昔年所说的条件俱已达成,咱们可以行动了。”尤望津冲着李址拱手道。
“哦?”李址大喜:“请先生为我细说。”
多年以前,李址便将自己的雄心壮志透露给了尤望津,并得到了一直以来郁郁不得志的后者的真心辅佐。
当年,尤望津为李址定下几条方略,为登上帝位做铺垫:
其一,要有天时地利人和。
其二,要有天下第一的军队。
其三,要有天下第一的高手。
其四,要有天下第一的谋臣。
满足这几个条件,李址才能在不利的局面下成为天下第一的人——皇帝。
李址道:“这第四条确实已经达成,本王相信,诸葛幽死后,尤先生你就是毫无争议的天下第一谋主。”
尤望津也不谦让,继续道:“老夫从天象推算,今年冬季必定比往年严酷。在西侧的几条主要河流上游的土方俱已经完工,一入冬,西侧必定河水断流。半个青烟和半个罗云道也会遭逢大旱,民变四起,此为天时。”
“咱们已与乾国签订了盟约,只要起兵。他们也会袭扰西南沿海,战事一起,朝廷的军队不堪其扰,定会考虑走亘海押运粮草。咱们便可趁机袭取,此为地利。”
“手握陈王府事件的两个重要人证,掌握先帝弑君的秘密。一旦公之于众,天下必定响应,此为人和。”
李址道:“先生的这些布置,本王都看在眼里,只是这天下第一军队和天下第一高手,着落在何处?”
尤望津却胸有成竹:“这两件事还需容后再禀,不知王爷是否记得咱们查抄闻至可在亘海上的私宅时的意外发现?”
李址道:“自然记得,咱们发现了松石门掌门易正与闻至可的来往信件,原来这老头儿也是淬体盟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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