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宝,你真要违反县革委的命令,破坏樟木大队新农村建设的大好局面吗?”程玲也被他的固执惹火了,直接给他扣上一顶大帽子。
“新农村建设?我看是在走资本主义道路!能不能继续搞下去,还不一定呢!”王天宝索性豁出去了,连新农村建设都敢否定。
“行,你在这儿等着!”程玲气呼呼地转身,“我这就去给县革委汇报!”说罢,又急匆匆地往大队办公室跑,高跟鞋在泥地上踩出一串急促的脚印。
县革委会议室里,小尚再次走进来,低声对秦柒汇报:“主任,程玲主任打来电话,说王天宝执意要带走下放到樟木大队的所有右派,理由是执行最高层的反击右倾指示。”
一个公社的基干民兵头头,居然三番五次把他的命令当耳旁风,秦柒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心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坐在旁边的彭怀清把这话听了个真切,他故作沉稳地开口:“老秦啊,依我看,王天宝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现在最高层反复强调要反击右倾,樟木大队确实在大规模使用右派分子,这显然违背了最高层的精神。王天宝同志能主动出击反右,县革委理应支持才对。”
秦柒心里猛地一个激灵——彭怀清是敖淌梅的公爹!粮山公社敢这么贸然行动,难道背后有彭怀清撑腰?那刘正茂突然被抓,会不会也是彭怀清在背后搞鬼?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秦柒眼神一沉,对小尚说:“你让程主任转达,樟木大队所有被抓的右派分子,必须一个不落地送到县里,全部交给县公安局董彪副局长做甄别。”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这是县革委的命令,必须服从!”
此时的樟木学校操场,王天宝正指挥着两路人马汇合,准备强行把抓到的人带走。程玲恰好赶回,她快步走到王天宝面前,语气强硬:“县革委会让我正式通知你:把你抓到的右派全部送往县公安局,交给董彪副局长审核!这是秦主任的亲口指示,必须服从!”
“我们基干民兵抓的人,凭什么要交给公安局?”王天宝还想挣扎,梗着脖子反问。
“你们基干民兵不归县革委领导?还是你王天宝想脱离党的领导?”程玲寸步不让,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王天宝被问得一噎,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他悻悻地挥了挥手:“行,行,就按你说的办!把人都送到县公安局去!”
郭明雄怕这些人在路上耍花样,忙对郭小毛说:“你带人跟着去‘帮忙’,必须保证所有人全须全尾地送到县公安局,少一根头发都不行!”
“是!”郭小毛脆生生应下,转身喊道,“大队基干民兵,跟我走!”一群人立刻跟上,像道屏障似的护在被抓的人旁边。
围观的社员们看在眼里,心里都明镜似的——县革委这是明摆着站在樟木大队这边。人群中,最后一批来的知青方立云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眉头微微皱着,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不久前,熊浩也是听到广播里喊学校出事,从山上一路跑下来看热闹。当他看到王天宝正按名单抓右派时,心里那叫一个激动——自己的举报信果然起作用了!他按捺不住得意,想找个人显摆显摆。
在大队知青里,熊浩觉得周安北、温三毛、方立云跟自己一样,都看不惯刘正茂。巧的是,这三人正好从建房工地跑过来,挤在人群外围。熊浩赶紧凑过去,压低声音,脸上却掩不住得意:“看看吧,他们遭报应了!”
“出什么事了?”温三毛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公社来抓人了!”熊浩扬了扬下巴,朝被押着的右派努了努嘴。
“怎么跑到学校来抓人?”周安北随口问道,眼神里带着疑惑。
“樟木大队用右派当老师,这不是明摆着想腐蚀国家接班人吗?公社当然要管!”熊浩的语气里满是嘚瑟,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
“右派也没得罪你,你这么高兴干啥?”温三毛脑子直,想不通他的兴奋点在哪里,语气里带着不屑。
“你懂什么?”熊浩一激动,口无遮拦地说,“是我举报的!他们才来抓人的!”
“吹吧你就。”方立云瞥了他一眼,故意讥讽道。
“谁吹了?”熊浩急了,索性把底都抖了出来,“跟你说,昨天刘正茂被抓,也是我举报的!是公社的敖淌梅派人抓的!刚才没抓到老王和程地主,下午我还要去公社举报——他们俩跟刘正茂走得近,不能让他们跑了!”
方立云故作惊讶:“你真这么厉害?可举报右派,也扳不倒刘正茂啊?”
周安北也跟着点头:“就是,刘正茂有省里领导护着,用几个右派最多算小错误,根本扳不倒他。”
“我又不傻,肯定不止举报这一点!”熊浩得意地昂起头,像只斗胜的公鸡,“我给他列了十大罪状,连大队领导的十大罪状都写了!这次不但要扳倒刘正茂,还要搞垮大队领导——他们都是一窝的,必须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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