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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愣了片刻,才道:“是,皇上所言甚是。”

她不免有些苦涩,是啊,他是皇帝,他哪需要给臣子交代。

就像她的母族,不也是被他一点一点驱逐出朝堂,可她还是只能对他卑躬屈膝,委曲求全。

只要她活着,就逃不了这个皇后的身份和枷锁。

或许只有死亡,才能解脱。

但她此次来,还有另一件事。

“皇上,沁充容的事好办,臣妾会全盘负责,必不叫别人揣度什么。”皇后抬眼看着祁栩,眼中含着希冀:“臣妾还有一愿……”

“什么?”祁栩瞥她一眼,问。

“能不能……把明珠接进宫?她没了父母,孤身一人在宫外,怕会有刁奴欺负她……臣妾会好好抚养她,就当做替皇上搏一个好名声……”

祁栩故作为难:“明珠到底才三岁,正是不懂事的年纪,皇后本就病了,还要给朕管理后宫,哪有时间亲自照顾明珠呢?还不是交给下人照顾?那在宫内宫外,也没什么分别。”

“皇上……”皇后急急地唤了一声,似是明白了他想要什么,挤出一个笑道:“宫中事务,有昭贵妃妹妹料理呢,臣妾只一味躲懒就是了,自然有的是时间照顾明珠……”

听到她这样说,祁栩才满意地点头,笑道:“既然如此,明日便叫明珠进宫来吧。”

皇后松了一口气,有些怅然若失:“谢皇上。”

果然,他在收她的权力。只是这一点在后宫的权力,他也要拿走吗?但现在的她,已没有了后盾,只能为人鱼肉。

他要拿去就拿吧,反正她从来也不在乎权力,不在乎这个皇后的位子。他若是废了她,那才好呢。

皇后有些激进地想着,但转瞬她又冷静下来,她不能被废,她们柳家已经败落了,如今全靠她这个皇后撑着,她若是被废了,那就说明皇上已经彻底厌弃了柳家……柳家会万劫不复的。

“这些事交给皇后处理,朕很放心。”他道:“朕还有事,就先回昭阳殿了。”

皇后微微屈身:“恭送皇上。”

祁栩点了点头,就转身走了。

银惜眨了眨眼,忙提着裙摆跟上去:“皇上,等等臣妾。”

祁栩心里想的是快些走不理她,但步子却不受控制的越走越慢。

直到宫门口,他来时乘坐的轿子前,他站住脚步,银惜也已经跟了上来。

银惜拉住他的袖子,可怜兮兮地撒娇:“皇上~臣妾想你了,让臣妾去昭阳殿陪你嘛~”

祁栩死死忍住不受控制翘起的嘴角,冷淡地“嗯”了一声,然后率先上了轿子。

银惜忙跟着上去,坐下后听到外面来喜喊了一声“回昭阳殿”。

轿子被人抬起,却未有丝毫颠簸,仍然稳稳地行进。

“皇上……”银惜偷瞄了他一眼,但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再无其他表示。

她抿一抿唇,从一旁拿过一颗荔枝剥开,递到他嘴边,笑道:“皇上吃颗荔枝吧?”

“不吃。”他倒是拒绝的干脆。

银惜抽了抽嘴角,在心里轻哼一声,今天他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她于是将荔枝咬住,留了一半在外面,忽地起身凑过去。

祁栩看着面前突然凑过来的脸,愣怔在原地,下意识微张了嘴。

酸甜的荔枝就这么被塞了进来,唇上亦覆上一片柔软。

银惜手撑着他身后的轿子四壁,一点一点地亲他。

堂堂帝王,就这么被压在轿子上亲。

但祁栩很快反应过来,拿回了主动权。

待这个缠绵悱恻的吻结束,银惜已经坐在了他怀里。她动了动身子,祁栩便揽住她的腰,喑哑道:“别动。”

银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听话地不再乱动,只靠在他怀里,勾起唇角,问:“皇上不生气了?”

“……没生过你的气。”他只是一时还不能接受。

银惜执起他的手,手指抚过那淡淡的红痕,已经快看不见了,要不是她眼神好,还真发现不了。

“臣妾知道错了,再不会这样了。”

她确实玩的有点过火了。

“没事。”祁栩眼神略有些不自然,虽然很折磨,但是……后期也很爽。

银惜倒是没发现他的别扭,笑道:“皇上不生气就好,今天晚上臣妾亲自下厨给您做几个菜吧。”

“好。”祁栩反握住她的手,将脑子里那些奇怪的念头都丢了出去。

……

第二日一早,皇后就遣人领了嘉和郡主祁明珠进宫,银惜亦带了些东西去看望。

“参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皇后脸上是久违的笑意,她低头柔声对明珠道:“明珠,这是昭贵妃。”

“昭贵妃好。”明珠眨巴着眼睛,软软糯糯地说。

银惜打量了她一眼,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叫人把东西都拿了进来。

明珠今年三岁,说话奶声奶气的,圆圆的小脸让人看了就欢喜,长得又玉雪可爱。

她的眉眼像赵梓,下半张脸又像祁栎,集他们两个的优秀基因于一身,小小年纪已能看出日后美貌。

皇后看到宫人拿过来的东西,笑道:“拿这么多东西啊。明珠,快谢谢昭贵妃。”

明珠乖巧地道:“谢谢昭贵妃。”

“真乖。”银惜心头一片柔软,女儿就是好啊,她什么时候才能有个自己的女儿呢?

总会有的吧。

“这孩子本宫喜欢的紧。”皇后看向明珠的眼神温柔至极:“本宫打算收她为义女,等她及笄,本宫一定要求皇上给她封个公主。”

银惜自是知道皇后为的是什么,嘉和郡主是祁栎最后的血脉了。

但她仍不觉惊叹,世上竟真有这样痴情的人,竟然能将恋人和仇人生的孩子视若己出,甚至交出了自己的所有,只为了恋人的一条血脉。

反正她是做不到。

祁栩与别人的孩子,与她有什么关系?她不去害已经仁至义尽了。

想到这里,银惜不禁暗暗唾弃自己,在宫里太久,早就是一个心肠歹毒的毒妇了。

银惜收回心思,笑道:“想必郡主定能体谅娘娘苦心,日后会孝顺娘娘的。”

“本宫不求她多优秀多孝顺,只要能平安长大就好。”皇后怜爱地摸着明珠的脸颊,道。

一个三岁就丧父丧母,没了几乎所有亲人的小女孩,实在是太惹人怜惜了。

“娘娘慈心,臣妾拜服。”银惜盈盈一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