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身前,沈兰柯想到之后可能会发生战斗,于是有了一个决定。
他在周围扫了一圈。
刚才攻击结界的时候弄得动静有点大,附近的人好像以为他们也是恐怖分子,担心死于非命,全都慌慌张张跑了个没影。
此时,除了他们三个,目之所及,别说人影了,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但是出于保险起见,沈兰柯还是走到了旁边的小巷子中,并让图灵帮自己屏蔽所有信号。
图灵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主动守在了巷子口。
跟过来的血凰看的云里雾里,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没有出声询问。
站在阴影中,沈兰柯看了血凰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血凰抢先了一步开口。
“呵……你不用说了,我明白,秘密嘛,姐姐保证不偷看,或者姐姐也守在外面等你。”
说着,自觉跟上来的行为太冒昧,有些不好意思的血凰就要退出去。
马上意识到她误会了什么的沈兰柯及时出声。
“您不用走。”
“……唉?”
沈兰柯看向明显一愣的血凰,认真道:“您知道了也没关系。”
沈兰柯的确不在乎自己的秘密被她知道,那根命源线其实还有一些他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过的效果。
只要他想,还需要命源线才能存在的血凰永远都不可能向任何人透露他的秘密。
但是血凰好像又误会了什么,她闻言又是一愣,然后神情就有些恍惚,还有掩盖不住的动容。
到底是个心理素质不弱的人,血凰的失态只停留了两三秒,马上就被盈盈笑容取代。
“好,那姐姐就不避讳了。”
她欣慰地笑着,美眸中闪着熠熠光彩,目光柔和地看着被自己寄予厚望、但实际比自己想的还要优秀后辈,只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人们常说美人总是赏心悦目,沈兰柯此时算是深有体会。
也许是意随心动,血凰此时笑的极美,眉眼弯弯,又洋溢着纯粹的欣喜,动人心魄。
被她笑容中明媚的感染,沈兰柯此时有些压抑的心都敞亮了几分,也突然就想放纵一把。
沈兰柯勾起嘴角,朝血凰挑挑眉,带着点调皮的表情,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神神秘秘道:
“那前辈可别眨眼了,我要给你变个魔术。”
说着,他闭上了眼睛。
血凰并不要求小孩会给自己带来多大惊讶,只觉得一直表现得很沉稳的他故作神秘的的样子很可爱、很难得,便端正了态度,以免辜负了他这好不容易的一次真性情流露。
她好整以暇,等着看小孩给她表演。
阴影中,一点荧光散入虚空。
下一刻,从容在血皇的脸上轰然破碎,她微张着嘴,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就在她的面前,一粒荧光自闭合的眼尾点亮飞出,扯起万颗星辰紧随其后闪烁,眨眼间,整个女孩都化作星辰融入了流淌向夜空的星河中。
点点星芒的余辉之下,光暗交错的间隙中,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唰地睁开了眼。
血凰的视线一下就被那双眼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啊,明亮的眼眸中空无一物,无边的淡漠从沉淀在眼底的深灰中向外折射出冰冷的光。
静止不动的眼球忽地转向了血凰。
视线交汇的那一刹,那血凰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凝结在深灰眼眸中冰雪消融,陌生男人眼尾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嘴唇微动。
“前辈?”
血凰一惊,警惕着试探开口,“你……沈小友?”
沈兰柯笑吟吟道:“是我呢,前辈。我的魔术精彩吗?”
“……很精彩,太精彩了!”
熟悉的话让血凰放松了下来,她感叹道:“沈小友,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没发现的?”
沈兰柯腼腆地笑笑,不语。
血凰没有追问女孩哪去了,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变成了男人,她表现得就好像根本不好奇这其中的秘密。
——但谁不会好奇呢?只不过是作为资深超凡者、作为前辈的血凰懂得分寸罢了。
沈兰柯和血凰朝外走去。
走动中,沈兰发现,虽然使用女孩的身体时没有感觉任何问题,但实际换回自己的身体后,他才意识到什么才是遂心自在、神旷心怡。
沈兰柯生出一点明悟,不管法则如何界定,他都终究不是那具身体的主人。
某个层次之后,如果他还想往不朽之路的更深层继续走下去,他就必须彻底回归自己的身体。
看到和血凰一起走出来的是个男人,图灵没有任何惊讶,它在春秋的数据库中看到过沈兰柯这个样子,只不过那些数据到底来自另一个人工智能,不属于它。
图灵边认真观察过这具新身体身体的每一处,将扫描到的数据全部小心存入自己的数据库,覆盖掉春秋原本的数据,边走上前,熟稔开口。
“垠,很高兴能亲眼看到你原本的模样。”
血凰听着它的话神色一动。
在之前,她好几次听图灵用“垠”称呼沈兰柯“,那时候她只当这是图灵的个人喜好,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这个“垠”应该是指这个男人。
“……‘垠’是你的本名吗?”血凰侧头问沈兰柯。
闻言的沈兰柯好像想到了某些事,神情出现了短暂的恍惚。
垠……
殇是这么唤他的,那也许就是他的本名吧……
心中有了决定,沈兰柯收好情绪,回道:“无垠,你可以叫我无垠。”
他又想到什么,补充,“也可以叫我蓝科,蓝色的蓝,科学的科。”
“嗯。”
血凰点点头,又扫过他这张还是不太习惯的脸,说:“这才是你作为‘无垠’原本的样子吧。”
“……嗯,没错。”
沈兰柯想到血凰胸针在自己身上,以后可能还要和她相处很久,有些事根本瞒不住,也没必要瞒,最终决定提前给她透露一些情况。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和你相处的人都是我,但那具身体的主人是一个叫沈兰柯的高中生,因为一些意外,她需要睡上一段时间,在这期间,这具身体就暂时托付给了我。”
“原来是这样……”
尽管他的话漏洞百出,自己也有很多疑问,但血凰没有继续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