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宁这才猛然意识到,他在班里,地位已低到尘埃,连与同室操戈的新兵都无法比肩。
还好,自从物资运上来后,炊事班也忙碌了起来,班里所有的6个人已经完全回归班里,再加上张恒宁这个固定的编外人员,7个人把全连的伙食打理得井井有条、口味多样。
三班的张恒宁,竟然在炊事班的厨房里感受到了战友之间的温情,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这一天,张恒宁吃过早饭,在三班短暂地整理了一下内务,习惯性地拔脚去往炊事班。
就在他出门之际,老马叫住了他:“张恒宁,从今天开始,训练你也要参加,只不过,提前1个小时结束训练,去炊事班帮厨。”
这突如其来的命令,仿佛顷刻间抽掉了他鼻翼下本就稀缺的氧气,让他的大脑有些眩晕,一时竟回不过神来。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问道:“班长……你是说,我可以参加训练了?”
“这二十多天以来,你身体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也该参加训练了。你自己把握好时间,去炊事班帮厨的事可不要被训练耽误了,你现在可是全连饭碗的保证。”马文明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张恒宁很激动,他感觉身体中有股股暖流在肆意激荡,让他的手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甚至感到身体里有个早已萎缩到不见踪影的东西开始慢慢膨胀,把什么撑了起来。
此时的张恒宁,体会到了脱水紫菜被人扔进水里的那种感觉,那是一种被人需要的快乐。
至于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膨胀,张恒宁自己也说不清楚。
多年以后,他才知道,那个东西,叫信心。
正在膨胀的他,甚至没有立刻理解马文明后半截话所要表达的含义,但是伤害对于他来说,好像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和疼痛了。
在炊事班老兵们的热心揭秘下,张恒宁知道,马文明也就是个传旨的。
看来,是背后那个垂帘听政的,出现了松动。
松动的原因不得而知,可能是张恒宁在炊事班任劳任怨的良好表现软化了连长林章峰的铁石心肠,也有可能是指导员王建勇基于自身良好的大局观而对连长进行了艰苦卓绝的苦口相劝。
于是,张恒宁成为了全连唯一一个在训练中途,为了饭碗而离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