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书刘德喜重重拍着面前的桌案,呵斥道:
“现在是开会时间,咋都还说话呢?都把嘴给俺闭上,你们这些个娃子一边玩去,玩球,玩球……”
孩子们笑嘻嘻跑开了,现场这才安静下来。
刘德喜继续道:
“乡亲们,今儿呢咱村里来了十个知青,人家那都是知识分子,从首富京城来……嘭!”
话还没说两句,刘德喜又突然猛得一掌拍桌案上,那桌子上放着的旱烟烟杆子整个都蹦跶起来,把他们几个站一边的知青也给吓一哆嗦。
心道您老下次拍桌能不能稍微给点提示?这冷不丁的,都要被你吓出心脏病来。
刘德喜抓起烟杆子,对着台下某处方向,怒骂道:
“二狗子,这天都还没黑下去呢,你摸你婆娘干啥?
现在是开会,你个驴日的就等不及了?给俺憋着,开完会回家爬炕上,你爱怎么着怎么着,没人管你,现在给俺老老实实坐着,玩蛋球子。”
话音落,
“哈哈哈……”
打谷场上空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待安静下来,刘德喜继续念叨起来,本想多说几句,但奈何下面社员实在是闹腾,根本管不住,他这支书就是一摆设,没点威望,
也懒得多说了,最后道:
“好了,好了,俺也不扯别的了,最后说一点,这十个京城来的知青,入户到咱白店村,今后的口粮问题。”
一听是口粮,这跟他们息息相关,也不唠嗑了,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有人道:
“支书,俺们村里就这么点地,一年到头就只能种出那点庄稼,自己都不够吃呢,这又来了十张嘴,到时咋分嘛?”
下面人员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二狗子,又是你个驴日的”,刘德喜再次拍桌骂人,
“俺是发现了,就你事多呢,啊!人家知青那都是有国家口粮的,你怕个甚!
就是没他的们这十张嘴,咱村子一到开春那青黄不接时节,不也得去县城要饭嘛,有甚区别?
你个驴日的。”
几个女知青一听,当即震惊了,那萧薇道:
“刘支书,咱还得去县城要饭呢?”
“是的呢,娃!”
刘德喜道:
“咱陕北这嘎达穷啊,都是靠天吃饭,要是这老天爷闹腾发怒,这庄稼又得受灾,都熬不到来年开春,冬天时节就得出去要饭了。
这也莫事啊,多去几次就习惯了,莫事,莫事。”
众人一听傻眼了,知道下乡插队的地儿穷,但想着也就是干活累点罢了,现实却是饭都吃不上,还得去要饭了?
她们怎么说也是京城来的‘知识青年’,有自己的一份‘傲气’,现在让她们去乞讨,绝对伸不出这手来。
口粮问题交代完,这会也就结束了,人员稀稀拉拉各自离去,他们十个知青被安排在了村东头的两孔破窑里,男女方各一孔,也不是新窑,刚听村里会计讲,这是荒废的窑洞,知道他们要来白店村落户,先前让社员给打理了一下,收拾出这么两孔窑。
李奎勇三人进了里头,打量着里头环境,一侧连着墙面是一大炕,挺长的,一直延伸到里头的灶台,烟道跟炕口是相连的,这样在烧火做饭时,炕也能受热。
另一侧墙面摆放了一张四方桌,两把长条凳,然后就再也没其它东西了。
李严看着掉土坷垃的墙皮,上面还有不少的裂缝,甚至都有手指头粗细,傻眼了,
“这……这怎么睡?这窑洞不会塌了吧?”
李子元表情复杂,轻点着头。
李奎勇来前就是做好足够的思想准备,倒还算镇定,宽慰道:
“放心,塌不了的,不就一点裂缝嘛,马上就要入夏了,吹点凉风进来,还能凉快一些。”
李严挺无语道:“那冬天呢?不得冻成冰棍了?”
“你担这心”,李奎勇道:
“这不还有大半年时间,咱有手有脚,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回头找点泥巴什么给补一补,再找些报纸外墙把装饰下,这样看着能清爽一些。”
先这么来吧,他是打算把窑洞里里外外翻新一遍,加固,墙面刷大白,地面铺水泥,反正不差钱,毕竟要在这住上个几年,怎么也得把环境弄得舒适一些。
不过,这是在外头,不是在自个家,不能太显眼了,一步步来吧。
“来吧,都把行李放炕上去,自个收拾下”,李奎勇招呼着,
“刚刘支书不让咱去他家吃饭嘛,抓紧点,我这肚皮饿得可是咕咕叫了。”
三人收拾番便出了门,和隔壁七个女知青一块去了支书家,刘支书家人口也不少,两个儿子三个闺女,两个儿子已经成家立业,不过并没有分家,还是住在一块,本就一大家子,加上他们这十人,窑洞里都坐不下了,直接在院里头摆上桌子吃饭。
饭菜很快上来了,米糊、黄馍馍,还有腌咸菜,赶了一下午路,中午在知青办食堂吃的午饭,这会早就消化完了,几人抓起黄馍,就着米糊、咸菜,大口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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