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日光如同融化的液态黄金,倾泻在 “准达速递” 蓝白相间的标牌上。
卷帘门完全升起,将室内忙碌景象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刺眼的天光下,如同揭开了一幕市井生活的戏剧幕布。
墙面上那台老旧的电风扇正发出垂死般的嗡鸣,布满油垢的扇叶以机械而僵硬的节奏转动,每一次摆动都扬起呛人的灰尘。
裹挟着热浪的风掠过墙角堆积如山的快递单,脆弱的纸张发出簌簌的哀鸣,如同在高温中逐渐脱水的枯叶。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油墨味、纸箱的纤维气息,以及人体汗液蒸发后的酸涩,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工业气味。
王学华身着深蓝色工装,布料上凝结着深浅不一的污渍。干涸的胶水渍在布料表面形成透明的痂,搬运过程中蹭上些许纸箱碎屑。后背大片深色汗渍蜿蜒成河,却丝毫未能影响他的动作。
王学华身手矫健,他单手拎起半人高的纸箱,手臂的肱二头肌瞬间隆起,精准地将货物码放在推车上。
“赵经理,12 点了,该吃饭了!”新来的实习生小李扯着领口,豆大的汗珠顺着他通红的脸颊滚落,在工装前襟晕开深色斑点。
王学华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十一点五十分。他将推车推进暂存区,和同事们打了声招呼,出了快递站,拎上仿真人厨师做的饭菜,去到医院。
医院长廊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这种经过化学调配的刺鼻气息,试图掩盖但又无法完全消除的血腥、药水和人体的混合味道。
王学华坐电梯上楼,他穿过九曲回肠般的通道,拐进赵菲菲的透析病房。
少女戴着透析管半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嘴唇毫无血色,手背布满青紫的针孔。
见到 “父亲” 的瞬间,赵菲菲挤出一抹虚弱的笑:“爸,你最近工作很忙吗?都好几日没回家了!” 她试图坐起,却扯动了透析管,引得一旁的祁红连忙上前扶住。
“别动,好好躺着。” 王学华的声音低沉,他将饭盒递给祁红。
赵菲菲懂事地点头,声音轻如蚊蝇:“好多了,爸,你别累坏自己……” 她看着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想起这些年家里为治病花光积蓄,父亲从刑警沦为快递员,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王学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你好好的,一切都有爸在。这次咱们没匹配上,下次一定能匹配上。”
祁红打开饭盒,浓郁的香味瞬间在病房里散开。炖得软烂的排骨、翠绿的青菜、金黄的小米粥,每一样都色香味俱全。
“先喝点粥。” 祁红舀起一勺金黄的小米粥,轻轻吹凉后递到女儿嘴边。赵菲菲小口啜饮着,久违的暖意驱散了些身体的寒意,也让她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王学华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在心里默默盘算泡菜国那边医院的最新进度。等医院弄好,若赵菲菲没能配型上,他就安排她到泡菜国那边做手术。
在医院待了一个多小时,王学华不得不返回快递站。临走前,他又叮嘱了祁红几句。
此时的刑警支队办公室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韩青盯着白板上密密麻麻的线索,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结。
白晓惠、邱海龙一家,还有范灵灵的父母,这些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办公室窗外,火车轨道延伸向远方,时不时有火车轰鸣着驶过,震得窗户嗡嗡作响,桌上的文件也随之微微颤动。
那些线索如同杂乱的线头,在火车的轰鸣声中愈发显得扑朔迷离。
另一边,董洁身处自家豪华的别墅中,她蜷缩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
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欧式的家具彰显着富贵,但厚重的窗帘将初夏的阳光挡在外面,屋内的氛围压抑而沉闷。
电视里播放着失踪案的悬赏新闻,白晓惠的照片刺得她眼眶发酸。
“这事跟你有没有关联?” 董洁转头看向端着红酒杯、坐在真皮扶手椅上的陈彬,声音不自觉发颤。
陈彬嗤笑一声,红酒在杯中荡出涟漪:“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随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其实他心里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但他不会告诉董洁真实的情况,只想让她继续蒙在鼓里。
近期,陈彬刻意表现得 “老实”,每日按时回家,虽然也会偷摸在办公室里偷吃,但明显陪伴董洁的时间更多了,仿佛这样就能掩盖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夜深了,初夏的晚风带着些许凉意,轻轻吹过街道,像是在安抚这个喧嚣了一天的城市。
王学华换上一身黑色的运动装,开启偷渡技能和路人甲光环,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大街小巷。他巧妙地避开监控,如同黑夜中的幽灵。
来到陈彬家所在的高档小区,树木在晚风中沙沙作响,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一丝生机。
王学华在楼下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异常后,脚下轻点,如壁虎般灵巧地从背面爬上二楼,从虚掩的窗户潜入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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