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多嘴问一句,”周泽年依旧不为所动,“陛下为何要找上我?”
小皇帝忍气吞声:“要办这场及笄礼,我们都需要荣王做些事。当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只要荣王拖住母后,不要让母后察觉到我们的打算就好了,毕竟先生试探过母后了,母后面上十分抗拒。”
……那你又怎么知道她不是真的抗拒此事呢?周泽年沉默,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小皇帝的眼睛亮晶晶的,周泽年理应拒绝,因为小皇帝都说了秦寻雪不肯办及笄礼,周泽年向来以秦寻雪的意愿为先,在王太傅和小皇帝口中,他没有听出半点秦寻雪的遗憾。但鬼使神差,周泽年只是犹豫了一会,便道:“好吧,我可以帮陛下。只是陛下还要听我一句劝。”
小皇帝耐着性子:“荣王想要说什么?”
“无需风风光光办这场及笄礼,甚至都不需要请什么人来,只需请秦夫人来观礼,让清宁郡主给娘娘当正宾便好。”周泽年这样说,“那是为娘娘办的礼,及笄礼上本就不该有什么外男,我们尽量都不要出现。”
大齐的男女大防没原来那么严重,只是及笄礼向来在内院办,及笄礼的主角还要在宾客面前换上一身衣裳,意在说明身份的转换,自然是不能有外男在院中的。
小皇帝忍不住尖叫出声:“不该有什么外男这句话我认同,但为何不能风风光光办?”
在小皇帝的认知里,他要将全天下最好的都送给母后,既然要办及笄礼,那就要风风光光的办,让全天下都知道,为何要束手束脚的?
“……陛下,按照荣王殿下说的办好了。”王太傅出声制止了小皇帝,他耐心地对着小皇帝耳语几句,小皇帝脸色几经变化,最后还是勉强应了下来。
“那就按荣王说的办好了。”小皇帝说的不情不愿的,“荣王可要记得答应我的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周泽年笑笑:“理应如此。”
——————————————
“娘娘为何不想办及笄礼?”秦寻雪最近会召周泽年来陪她用膳,晚膳后夕阳正好,秦寻雪难得犯了懒,不愿走动,便吩咐人放了两个摇椅在院子里,自己先一步披着袍子躺在摇椅上慢慢晃着,昏昏欲睡。
这时候,她听见周泽年突然这样问她。一时间,秦寻雪睁开了眼,偏过头去看着他。周泽年也跟她一样,姿态随意地仰躺在摇椅上,惬意至极。见她看过来,周泽年偏过头看着秦寻雪,眼睛亮晶晶的。
秦寻雪见他不躲避,心里觉得没意思,自己先把头偏了回来,合上眼接着在摇摇晃晃的摇椅上晃着,语气淡淡的:“今日王太傅上课的时候说的?”
“正是。”周泽年也不瞒着她,“不过这可不是先生自己说的。是我看陛下和先生愁眉不展,看起来极为忧愁,这才忍不住问了。”
“倒是惯会做好人。”秦寻雪平静评价道,没带什么情绪,“想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只是好奇罢了,阿寻不能告诉我吗?若是不方便说便算了,要是会让阿寻难过也没必要说了。”周泽年仔细打量着秦寻雪,没从她平静的神情里看出什么难过的情绪,心下稳定了些,也敢接着问下去。
“难过?”秦寻雪轻嗤一声,语气平静,“不,怎么会难过呢,不过是些不重要的陈年旧事,哪里值得难过。”
这样说着,秦寻雪依旧是一副没什么情绪的模样,但这已经能暴露出些信息——她善于用没有情绪的态度去掩盖一些在意的事。
周泽年并未揭穿,他依旧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听秦寻雪说话。
“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当年是我自己不愿办及笄礼。钦天监算出最好的日子是我的生辰那一日,所以我在那一日出嫁,没办法办及笄礼。”
秦寻雪轻描淡写说着,慢慢把自己蒙在袍子里,声音闷闷的。
周泽年却觉得有点不对:“不能早几日举办及笄礼吗?”
秦寻雪把自己捂在袍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袍子模糊了声音,周泽年也听不出她的情绪:“倒是可以,只是恰逢秦静芷同郑蕴议亲,我同阿娘大吵一架,秦静芷心中有愧不敢找我,那可不是什么办及笄礼的好日子。”
周泽年把事情串起来,无奈发现还真如秦太后所言,玄清帝赐婚后的日子里秦府都忙碌无比,谁也记不得要嫁作太子妃的庶女未曾办及笄礼。或许有人记得,但都默契选择不提。明明是世家女子极为重要的日子,偏偏无人提及。
周泽年心中酸涩,却不知该怪谁。
秦寻雪伸出手拍了拍他,宽慰道:“对我来说有没有及笄礼都不是什么大事,不必为这些过去的事困扰。”
竟然是秦寻雪在劝周泽年。
周泽年也觉得这个场景有些好笑,他笑了笑:“本是想宽慰阿寻,可是如今却是阿寻在宽慰我。”
秦寻雪闷闷笑了声,依旧听不出情绪:“像我一样把过去的破事都丢在脑后,就不会有烦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