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道回府但天色已晚,皮六派人与白杨寨的鬼子接洽,请求暂住一晚。白杨寨有少量鬼子驻守,批准住宿但命令保安连担任夜间值勤巡逻,这个安排正中皮六下怀。
午夜,皮六借口检查防务和高天良带六名卫兵溜出白杨寨,下到沟里皮六一扫颓势健步如飞,高天良紧紧跟随,一行人迅速登上陡坡转向峭壁来到柏树下,刚刚立足,前方传来声音:“大哥!”
皮六说:“二弟。”
“人多嘴杂。”
“那是自然。”
皮六吩咐护卫止步,他和高天良摸索到石碑前,石碑边有个人,蔡兴祖。
蔡兴祖说:“你们来迟一步。”
皮六大惊:“此话怎讲?”
蔡兴祖说:“看我脚下。”
高天良打开携带的电筒,一道光柱划破黑暗,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死人,一个死去的须发皆白的老人。
高天良“啊呀”一声:“师父。”
皮六问:“谁干的?”
蔡兴祖说:“半个时辰前,师父吃了师叔不死鬼的神仙草。”
高天良怒道:“二哥,怎么不拦下!”
蔡兴祖说:“天下能拦住师父的只有师叔。”
皮六说:“二弟,让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蔡兴祖说:“大哥怀疑我?”
沉默,窒息般的沉默,夜风遮不住的沉默。皮六说:“我只能这么想,眼下,以你一己之力,带不走财宝。”
蔡兴祖说:“你也带不走,所以我说你来迟了。”
高天良说:“为什么?”
蔡兴祖说:“铁链被人斩断,四口箱子落入水底,师父说过,如遇不测,宁可不取。”
高天良说:“胡说八道,那里来的不测,分明你想独吞。”
蔡兴祖说:“如果我想独吞,不用等到今天,师父让我看守藏宝水潭,我在三齐镇等了多少年,自己算算。”
皮六说:“天下有宝,神仙逍遥,我一直很好奇,你是逍遥散,谁是神仙草呢?
蔡兴祖说:“大哥,你竟然怀疑师叔,师叔和师父有约,半路收我只授艺,不跳门。神仙草早早学成另立门户至今不见踪影,我们从未照面,不清楚是男是女,年龄出身一概不知。”
高天良说:“既然如此,师父为何留字?”
“我来的时候,师父已经等候多时,就在这块碑前,老人家留下一块绸布,然后服毒自尽,你看。”蔡兴祖手一抖展开绸布,电光下八个清晰的黑字,助纣为虐,愧对宗师。“我也是刚刚悟出眉目,他不忍心杀死亲手传艺的徒弟,只能杀自己。”
皮六高天良绝顶聪明,心如明镜哑然无语。
蔡兴祖说:“我们走错了路,一错再错,所谓盗亦有道,我们有盗无道,辜负了师父栽培。”
高天良说:“宗门为盗,盗宗自古如此,我们师徒四人纵横一生积攒的财宝难道白白扔掉?”
皮六说:“这不能怪我,生逢乱世,身不由己。师父呀,您为何不等等我,难道天亡宗氏一脉。”
“谁,站住。”
“别过来,子弹不长眼。”
身后传来喝斥,皮六听出那是卫兵的叫喊。
啪啪啪啪,枪声打碎夜幕,柏树下的卫兵遭遇袭击,袭击者众多乱枪齐发,六名卫兵瞬间倒地。一队人马旋风般杀到近前,领头的是裴大和他的弟弟裴二,几只电筒的光线在皮六脸上晃动,裴大满面堆笑:“皮县长,幸会。”
皮六眯起双眼:“裴先生到此何故?”
裴大说:“皮县长在此为了何故?”
皮六说:“鄙人身为一县之长,没必要向你解释,让路。”
裴大说:“强词夺理,一个镇长,一个县长,出现在荒无人烟的山谷,我请你解释?”
皮六说:“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