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滴血脱离了冰块的束缚,悬在九韶的手中不停地旋转,淡金色的光芒闪烁不休,倒是十分好看。
但羲华没觉得好看,这其中毕竟有一滴出自于她的身上,虽然她侥幸因换身而并未亲历,但那痛,她想也能想象的出来。
想到这里,她蓦地看向九韶的手,那个白色的蝴蝶结仍在。
九韶可能不太喜欢它,有意识地将它隐于袖中,连施法都换了只手。
唉,大概他也不喜欢现在这种境遇吧,堂堂凤族少主,竟被困于女子的躯壳之中,说出去,怕是要沦为笑谈。
所以他才这么积极地探寻换身之法,想要一切都回归原点。他做他的凤族少主,神界脊梁;而她,则顶着个天帝的声名入赘魔界,成为三界笑柄,各族争斗的牺牲品。
或许在魔界的这短短时日,便是他们最后在一处的时光了,九韶会不会怀念不知道,反正她是愈来愈眷恋了。
只是,这份眷恋,注定会没有未来。
她绝不会乖乖地顺从命运,而他,大概也无法抛舍自己身上的责任,所以,他们之间的未来——就是没有未来。
应该,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早知如此,又何必经历这一场,还折腾出个换身的闹剧。
唉!
九韶哪里知道这短短的片刻,她竟然想了这么多,像是要自己脑补出一场大戏。
他研究了一会儿,同样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心中略沮丧,忽地心念一动,他倏然出手,震开了手上的蝴蝶结。
羲华:哼!果然被我猜到了。
然后便见他手指轻弹,属于羲华这具身体的血珠便被指风弹入了手背的伤口之上。
井焕虽然听她说过,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那伤口,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用胳膊肘拐了拐她:“喂,为了救他你竟然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你可真下血本。”
羲华正紧张地看着“九韶”的手背,哪管他的调侃,闻言只不耐烦地给他哼了一声。
但那血珠并不与伤口相融,反而有些排斥似的,重新弹入了空中。
羲华有些泄气,她先前与九韶想的相同——她身上的这伤口久久不曾愈合,大概与这血有关,但如今验证并非如此,岂不又走了死胡同。
井焕也失望,他原以为九韶会在自己身上做试验呢,但如今九韶定然不会再多此一举了。
历经几次失败,九韶的脸上竟然还挂的住,眼见他眸光一闪,飞快地出手将空中的血珠一捞,紧接着毫不迟疑地,将两颗血珠一齐拍入了箭中。
一片潋滟的蓝色光芒被喷出箭身——那是之前井焕注入的水系法力,而光芒散去之后,两颗血珠融入箭中,冰箭上被凤凰真火烧出的黑色印痕消失不见,整支箭焕然一新。
羲华看的虽然咋舌,但她的沮丧之情溢于言表:“回到原点了啊。”
“不,”九韶大胆做出了一个推测:“或许重现当时的情景,才可以令一切回到原点。”
此“原点”非彼“原点”,在场之人都懂。
井焕闻言兴奋起来:“有道理。”
羲华却不由自主地想:重现当时?要还原到何种地步?难道连那个吻也要……
不,不要了,她瑟缩着想——眼下这样没什么不好。大不了就公之于众,看看凤族那些人是想要吃下这个哑巴亏,把他们精心培养的少族长拱手送给魔界?还是舍了九韶这副皮囊,接纳一个少仓氏的微贱血脉来继承高贵的凤族?
哪一种都对她有利无害,虽然对不起九韶,但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她没什么负担。
她在这里纠结自己的小心思,那边九韶和井焕难得思维同步,开始讨论起细节来。
井焕:“场景重现的话,其他都好办,但地点呢?难道要回到灵潭边?”
九韶:“不,灵潭过于危险,未查明前再入不智。”
井焕:“明白,那不若由我施展控水之术,召来水漩涡为你们模仿当日之景。”
九韶:“如此甚好。有劳。”
井焕:“客气,为兄弟两肋插刀义不容辞。”
九韶:“……射箭一事也麻烦你了。”
井焕:“唔,有点怪,刚说要为你们两肋插刀,现在就要一箭穿你们两个。”
“……”羲华:“你们是当我死了吗?”
她幽怨的语气令九韶和井焕同时一凛,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九韶认真回答:“你若有何建议,直说无妨。”
井焕却不惯着她:“有人替你操心还不乐意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他与羲华之间一向没大没小,这般语气两人都习惯了。然而羲华还未反驳,九韶却蓦地冷了脸,语带呵斥,道:“这般对待陛下,成何体统!”
羲华“感动”地差点哭了:您还记得我是天帝陛下呢?
“无妨,无妨!你们继续,继续吧,我去找个凉快的地方。”
她自以为的打圆场无意间偏向了井焕,九韶顿时被气的心口发闷。
她就是这样一个性格,千年不变,九韶以为他早该习惯了,过去纵使她做天帝做成那个样子,他再恨铁不成钢,也不曾动过怒火,怎么的如今竟与她斤斤计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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