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河盯着他苍白憔悴的脸色，语调愈发悲痛：“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我说了你需要治疗，你没听到吗？”
沈客的眼眸黯淡了些许，他扯了扯唇角，勉强维持着笑容，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可以自由，你可以帮我吗？”
林北河僵硬地站在床前，久久没有挪动脚步。
许久，他伸出手，摸索到沈客的鼻翼。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凉意，林北河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
他就这样抱着沈客冰凉的身体发愣。
他在渴望一个答案，一个关于未来的答案。
可是这个答案，沈客没有给他留下线索。
直到今天他再次遇到那个女人。
她是沈客的女朋友，所以在对方刺伤自己后，林北河没有选择追究。
因为他不想违背沈客想让她自由的意愿。
可是沈客口中的自由究竟是什么呢？
从小就身处在痛苦之中的林北河，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这个问题。
对他而言，活着本身就已经很艰难了。
————————
夜深了，萧莫予毫无睡意，他靠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
距离那天见林北河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了，他和那人的微信聊天窗口，竟然就只有。
你好！
你好！
……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这样想着，萧莫予开始编辑消息。
【明天通告结束后，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找你。】
发完之后，萧莫予觉得有些奇怪，便又补充了一句：【关于今后你的营销路线，需要和你沟通一下。】
等了半晌，没有等到回复，萧莫予盯着屏幕发呆
萧莫予连忙打开对话框。
【对方正在输入中……】
萧莫予盯着屏幕发呆，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就在他准备退出对话框时，忽然，对方发送了一条新信息过来。
萧莫予点击查看——
【好的。】
简单利落的两个字。
萧莫予看着手机屏幕，久久未曾移开目光。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萧莫予就醒了。
他洗漱完毕，换衣服下楼。
老管家达叔见他身着一整套西装，还系了领带，不由问道：“少爷您今天有约会吗？”
萧莫予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突然这样问？”
达叔一顿，笑眯眯的说：“少爷您穿得很正式，我还以为你有约会呢。”
萧莫予想了想，说：“没，就是普通上个班，哪里正式了。”过了一会又有些心虚的补充道，“主要是我没有不正式的衣服啊。”
“哈哈。”达叔大笑两声，也不拆穿他，“少爷您早餐吃什么？”
“随便吧。”
“嗯，那我就做个三明治吧。”
“行。”
***
博易娱乐一楼大厅。
萧莫予。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端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一份文件翻阅。
沈南亭走来，恭敬地递给他一杯牛奶。
萧莫予接过牛奶放在一边，抬眼问道：“林北河来公司了吗？”
沈南亭点头，“是的，晚一点他还有一个电台通告所以提前来了。”
萧莫予眉头蹙起，沉吟片刻，“你去联系一下，让他过来一趟。”
沈南亭点点头，转身去办。
不一会儿，林北河来了。
萧莫予合上文件夹，看了看他略显苍白的脸色，问道：“坐吧，身体，好些了吗？“
林北河抿了抿嘴，点头，走到萧莫予对面的椅子边，坐下。
“你最近工作强度有点大，还是要注意休息啊。”萧莫予说着将桌上的餐盘推了过去，“你吃早餐了吗？要是没吃，这里有一份牛奶和三明治，你吃了吧。”
闻言，林北河抬眸，静静凝视他。
四周寂静。
林北河的眸子里透露出一股坚毅和决绝，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萧总，我其实……”
萧莫予皱眉。
林北河见到他皱眉的神情，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说这话时，神情平静，仿若在陈述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
可就是这样的语气，让萧莫予忍不住心跳紊乱。
他的眼睛里划过一丝遗憾。
“我不是说过不要叫我萧总吗？”萧莫予皱眉，“你为什么总是记不住？”
林北河闻言，眼底掠过一丝歉疚，端起牛奶，浅尝一口，味蕾便涌上浓郁的苦涩，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
“好喝吗？”萧莫予看向他，有些期待。
“好喝。”林北河咽下苦涩的牛奶，抬眸与萧莫予四目相对，“你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要先去准备了。”
“反正我也要回办公室，一起吧。”
林北河沉默着起身，两人一前一后朝电梯走去。
刚走了两步，林北河突然停下。
萧莫予问道：“怎么了？”
林北河没有回应他，而且径自朝着一旁的垃圾桶走去，不住的干呕起来。
他扶着墙缓慢蹲下，无助极了。
萧莫予站在原处，静静看着他。
良久，林北河终于吐完了。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污渍，起身，朝萧莫予笑了笑，“我们走吧。”
萧莫予没有说话，默默地跟上他。
电梯里，二人沉默着。
林北河好像是个很安静的人，印象中每一次都是萧莫予主动和他交流，如果不问，他几乎可以不发出声音，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这样想着，萧莫予的心情愈发错杂，“你是不是胃不舒服？”他佯装看向电梯的显示屏，漫不经心地问道。
林北河顿了顿，回道，“没有，只是有点乳糖不耐受。”
萧莫予愣了一瞬，道：“那我给你牛奶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我，觉得那样很不礼貌，况且，喝两口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林北河道。
萧莫予微微皱眉，“你很怕我吗？”
“没有，萧总……”意识到不对，他又改口，“莫予你人很好，很亲切。”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是老板，才会……”
“不是！”林北河打断他，“我只是不太愿意打破别人的期待。”
萧莫予看着他，半晌，才叹了口气，“你不用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
“您真的是很亲切的人，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林北河认真道。